烏鴉在上空跟隨著她,怪腔怪調道:“我老人家說過了,眼珠子只送不借。等你什麼時候想通了,我才把它從肚子裡吐出來!”
女魔頭微微一笑,細長的柳葉眉豎起,面容陡然變得凌厲,雙足在蘆葦杆上接連跳躍,趁包圍圈還未合攏之時,閃身掠至天刀門主面前。
匆匆趕來的天刀門主瞅見突然出現的人影,頓時雙眼一亮:好一個冷美人!
雖然黑巾遮面,但那修長窈窕的身段已勾起他的慾火,尤其那一雙如寒潭般冷冽的眸子,更讓他口乾舌燥。他最愛的就是這種冷若冰霜的帶刺玫瑰,艱難的征服過程才能帶來足夠的滿足和快意。
若能將這具冷冷清清的身軀摟入懷中,聽她偶爾嬌喘呻吟、強忍羞意,一張冰霜俏臉上泛起些許潮紅,豈不是如三伏天裡暢飲冰雪一般舒爽?
他愣神之際,對面女魔頭探出一隻柔弱無骨的纖纖玉手,溫柔地拂向他心臟。
月下美人笑,未飲已銷魂。
天刀門主心目中的冷美人,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袖擺輕輕揮出,素手藏魔心。
胸口劇痛,血液迸濺,天刀門主終於從醉夢中驚醒,怒吼揮刀,狠命朝那道剛才還讓他無比憐惜的倩影斬去。
女魔頭及時抽手,飄然躲過刮面刀鋒。
差一點點。她畢竟不擅長近戰,手腕力道不及,未能一鼓作氣刺穿那男人的心臟。
“臭婊子,敢陰老子!”天刀門主吐出一口帶血唾沫,手裡短刀颳起呼嘯風聲,逼得女魔頭連連後退。
刀光雪亮,夾雜一抹赤色。天刀門主胸口受創,卻激發本門“祭血斬”之決然之氣,越戰越勇。
烏鴉在上空盤旋叫道:“不好了,他們圍攏來了,快快用你的拿手絕活兒打發了這小傢伙吧!”
蘆葦蕩裡溼潤的水汽漫散,月光照下來也有種濛濛的感覺。高手們從四方潛伏過來,在各個隱秘的地方撥動草葉枝條,發出窸窣的響動。女魔頭聽在耳中,眼中一抹冷光閃過,袖口揮起,一字字喝道:“絕翳,桃花——”
陰沉暗淡的月光,霎時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粉色。
雪亮的刀光消失在花瓣雨中。天刀門主厲吼連連,將短刀舞得水潑不進,還欲拼死再戰。片刻後,一片花瓣穿過刀圈,沒入他胸膛,沿著女魔頭手掌開闢出的縫隙擠進去,霎時飽飲鮮血。天刀門主喉嚨裡發出嗬嗬之聲,身體僵硬不動,轉眼就被虛空中凝現的無數花瓣埋葬。
“門主!”
“楚大哥!”
數條人影出現,其中一人窺見門主死狀,當即面色陡變,放聲長嘯。周圍隨之響起無數高低起伏的長嘯,時而哀切時而憤怒,互相呼應著形成一個包圍圈,將女魔頭困在那個半圓的中心處。
“不好,人都被驚動了,趕緊走吧!”烏鴉叫道。它從半空看去,影影綽綽上百號人都在從遠處趕來。這些江湖人士似乎是達成了某些約定,一旦有動靜就攜手行動。這背後一定有人在暗中指揮。
女魔頭冷哼一聲,口中默誦咒言,周身花瓣之潮湧動,千百道桃花利刃將離得最近的幾人凌遲切碎。
其餘江湖人士慌忙後退,不敢再貿然靠近,只將包圍圈迅速合攏。
一個強盛的氣息從夜幕遠處趕來。那人殺氣凌厲,已達地元高階境地,顯然是組織這麼多江湖人士的帶頭大哥級人物。
女魔頭不敢再逗留,認準了那盟主人物的相反方向,幻化出大片粉紅色花瓣,鋪天蓋地朝那一處席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