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它好像極不甘心呢。”宮雲袖道,“它也沒得罪我們,就為過路把它殺了,它肯定覺得自己死得很冤吧!”
“不,一點也不冤。你看它咬了我這麼多口,這輩子怎麼算都值了……”
秦言說著走到小竹面前,撿起地上的半截木劍,伸手道:“把劍給我。”
小竹呆怔地將手中半截斷劍遞過來。
秦言一手拿半截劍,默運功法,只見兩端斷處都迅速變得模糊,而後他飛快地將斷面湊在一起,再逆運功法,只聽咔咔一陣細密的響聲,竹木劍重新複合,只是之前斷處往外鼓出來一圈,看起來有些異樣。
“這是……”
“化影術。以前聽咱那位血衣盜師叔說,這功法能剋制御器術,我就去研究了一下,發現只不過是將實物暫時虛化的把戲,沒啥了不起的,沒想到今天還能派上用場。”秦言把竹木劍遞給小竹。
眾人先後走入沼澤之中。
碧幽幽的瘴氣,怎麼看都帶有劇毒,即使柳宛筠事先給眾人服下了避毒藥物,白浪等人也依然心中忐忑。
為了保證後面的人能跟上,最前面的秦言走得很慢。深入沼澤後,瘴氣愈發粘稠,每走一步就好像是扯開了好幾層紗布。而腳下的道路也愈發泥濘綿軟,渾不著力,輕輕踩一下就會陷入很深,更有無數淤泥陷阱藏於其中,稍不注意就會遇險。這種地形雖然無法對天元宗師造成障礙,不過後面的羅鷹、白浪等輕功弱些的人卻已好幾次險死還生,多虧同伴即使救援才被拖上來,一身泥汙,倉皇又狼狽。
這裡面沒有一絲風,未見任何可動的活物,一片死一般的寂靜,人們的喘息都被壓得極低,連自己的腳步聲都聽不真切,一股陰寒的力量在周圍徘徊。如果想要說話,必須得用力大吼才能讓同伴聽見。
在這種死寂壓抑的地方,正給予了內心恐懼生長髮芽的充足養料。當莫名的恐慌積累的一定程度,就會製造出幻覺,讓人陷入其中難以自拔。
秦言知道這一點,就在前面一直說話,以圖稍微抵消一下恐怖的氛圍。
他用了特殊法門,不費多大力氣,清朗的聲音就在每個人耳邊響起:“這地方跟咱們魔門的無生閣有些相似,也是這樣陰森恐怖。不過無生閣裡面比這兒更誇張,是完完全全的黑暗和寂靜,連一點活路都不給人留。人在那裡面呆久了,就會漸漸喪失五感,接著就會產生幻覺,比如說看到以前殺過的人向你來索命啊……”
宮雲袖叫起來:“秦師兄,你不能講點陽光開朗些的話題嗎?”
“我正要說呢,所謂最刺激最歡愉的事情,不正是在最深的恐怖之中才能體會嗎?當初我在那裡面也是相當害怕呀,你們都知道的,我呢跟不少人曾經有些誤會和過節,許多人死之前都喜歡把怨氣撒在我頭上,其實我也是迫不得已呀!人在江湖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們自己學藝不精,怎麼能怪我呢?但有些傢伙就是這麼不懂事啊,遇到這種人就算有理也說不清,我就怕這種人趁機找我麻煩,於是我就一直向佛祖他老人家祈禱,並許願如果有機會出去的話就一定給他老人家奉上一百斤香油……”
成剛忍不住開口道:“難道你就靠打坐唸經堅持了五天?”
“當然不是!無生閣裡面有一種奇異的能量刺激你的靈臺,讓你根本無法集中精神,根本不可能打坐,比這裡可怕多了!我儘管誠心誠意地念經,但就是有不開眼的厲鬼非要來找我索命,你說可不可恨?但我轉念一想,這裡面的東西說不清是真是假,絕大部分都應該是我自己想象出來的幻覺,那我幹嘛要跟這些小鬼糾纏,為何不想一些快樂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