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由她施為,閉上眼睛感受到一絲絲清涼的氣息滲入體內,與那毒素相抗。而那些毒素也好像聞到了美味的食物一般,紛紛由暗處湧出來,前仆後繼地撲向涼氣。兩者互相吞噬,給秦言帶來陣陣酥麻刺痛,不過還可以忍受。
須臾之後,柳宛筠收起銀針,道:“我只能將毒素暫時壓住,卻不能徹底釋解,剩下的還得靠你自己每日調養,不與人動武,才能慢慢恢復。”
“多謝了。”秦言起身,環顧諸人,道,“大家這幾天就在客棧裡待著吧,儘量不要出去。”
“師弟,你要做什麼?”玉寒煙聽出了他語中之意,擔憂地問道。
“我去頂樓找一間靜室,調理身體,順便看看能不能有所體悟。”
玉寒煙道:“武道一途,因徐徐漸進,不可操之過急,你現在……”
“現在是時候了。”秦言這一回沒有聽從她的意見,語氣堅定地道,“我已經摸到了那門檻,再進一步,也是水到渠成,不會有任何意外的。”
玉寒煙見阻止不了他,無言地嘆了口氣。
柳宛筠面有疑色,問道:“你現在是什麼修為?”
“地元巔峰。”
“怎麼,還不是天元嗎?”柳宛筠驚訝道,“我還以為,你早就已經是……”
她想起秦言與趙志平、惡菩薩、歌行烈等人的戰跡,從他對力量的運用上來看,還以為他早已是天人境界的宗師了。
“現在還不是,不過,等你們下次見到我,就可以稱我一聲‘仙長’了!”秦言大笑幾聲,登樓拾級而去。
一夜盡,至天明。
頂樓,一間堆放雜物的小屋。秦言盤膝而坐,歸納體內元氣,慢慢清理著殘餘的毒素。
他當然不會在身上有傷又有毒的時候拼了一口氣去與天爭命,修士渡劫,從來都是在準備萬全的情況下,以最好的狀態來迎接天道考驗的。
所以他打算先花一天的時間,來將身體調理到最佳狀態。
第一縷陽光從東方出現,晨曦自木板縫裡射進來,打在他臉上,帶著世間的溫熱。他心有所動,徐徐收斂著氣息,身形又沒入黑暗中。
日上枝頭,熱氣更重,周方的靈力也混雜了世俗間渾濁的氣息,令他不由皺起眉頭。
他口中默誦真言,將一切光明隔絕在外,籠罩周圍的神念頃刻收縮成一團,形成了一個孤寂黑暗的小世界。他感受到這個與世隔絕的空間,以平生最清晰的視角來審視自己的一切。
靈鏡穹頂的無生寒星穿透血池,具現在現實中,自靈臺而下,映照全身,周天方圓的脈絡俱變得無比清晰,每一絲一毫的細微顫動都盡收他眼底。他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毒素聚集之處,用一絲神念悄悄潛進去,暗中動作。
短短几息之後,小小混沌中的一點明澈起來,作為幽深黑暗的源頭向外振起漣漪,一圈接著一圈,最後形成了波濤,將雜碎排擠出去。附在體外的神念形成了密集羅網,將那些多餘的物質從小孔排出,卻沒有引起能量的過大波動。
如此幾番,連明溪醫仙的妙手都無法根除的毒素,就被他清理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