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歌。”低沉的嗓音,音量並不高,卻清晰地傳遍了廣場,壓過了一切嘈雜和喧譁。
廣場上彷彿生出一股冰冷無比的寒流,所有人都因這莫名其妙的感覺而驚異,功力弱些的還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然後才有所察覺地向那一聲輕喚傳來的方向看去。
一個臉sè蒼白、身著玄sè長衫的少年,帶著一副近乎呆滯的冷漠表情,從長街的另一頭走入廣場。
人們看著他走下石階、踏入廣場的一剎那,只覺四周的景物也隨之顫動了—下,視線變得朦朧起來,連天空中飄灑下來的雨滴都彷彿失去了存在感,風也為之凝滯。那少年的身形好像充塞了天地,佔據了視野,在他緩緩行進的過程中,無數人已承受不住這股壓力,心神為之所奪,恍惚間聽見耳畔響起一片恢宏浩大的佛音梵唱聲,彷彿有千萬比丘就在周圍齊聲誦經,卻只叫空氣中的溫度越來越冷,幾乎要凝結冰霜。
這是何等可怕的一股力量,無需施展神通,只是自然而然的情緒外放,就已經可以震懾和影響現實世界了。最要命的是,這股力量是帶著攻擊xìng的殺氣,源頭直指一人,那股壓迫之感更加可怕。
饒是歌行烈天人境界的修為,也感覺到一陣胸悶。換成另一人來,早已被壓垮心志,陷入癲狂了。
‘原來他的真正實力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這才是他全盛的力量嗎?有趣,真是有趣!’在這股洶湧澎湃的殺氣壓迫下,歌行烈眯起了眼睛,以另一種目光重新打量起這位宿命中的對手。
那少年越走越近,天地萬物彷彿被yīn影感染上了一樣,變得越來越朦朧。在距歌行烈三十步左右的時候,整個天地都好像陷入了昏暗之中,視野中只剩下他一個人,凜冽的目光,毫無表情的面容,讓人心神俱冷。
這個時候,歌行烈才悠然開口道:“你好像火氣很大啊?莫非是身邊有人遭了不測,就想找我來撒氣?”
他這一出聲,就似是沉寂的海洋裡突然颳起一道暴風,駭浪隨之而起,卻將籠罩天地的yīn影盡皆吹散,還原成狂風暴雨的本來面貌。冥冥中魔音狂嘯而起,妖獸悽鳴,將虛空中萬千比丘梵唱時營造的冰冷氛圍打斷。好似地獄被拉開了一道縫隙,熾熱的沿漿熱cháo滾滾而出,融入這冰冷的天地裡,為周遭空氣注入一絲溫暖。
兩人的氣機開始交鋒,改變了一家獨大的局面,這才令許多人從那天昏地暗、手足無法動彈的幻境中清醒過來。他們情不自禁地朝同伴靠得更緊一些,即使平rì裡有些間隙的,也在這時候摒棄前嫌,依偎取暖,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抵禦那踽踽獨行的少年所帶來的無匹威壓。
“這人不是孫長歌嗎,聽說他和玉寒煙聯手幹掉了橫洞三煞,沒想到竟然已經強到了如此地步……”
“歌行烈平rì裡不可一世,總算招惹到硬茬了吧。哼,看他還怎麼耀武揚威!”
“噓,人家自有囂張的資本,歌行烈的氣勢還是要更強一些,你少說幾句吧……”
臺上天龍與煙雲的交戰還在繼續,但在秦言出現的那一刻起就已淪為配角。除開無法分神的兩個當事人,以及神經粗大到一定地步的胖子,所有觀眾的目光都被這不請而至的另一人所吸引,鴉雀無聲地看著他一步步走到歌行烈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