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久違的來自寒冰地獄的徹骨之冷,是靈力,涓涓細流的靈力!他按住胸中狂喜,平心靜氣地控制靈力在周天脈道中執行,終於看到了那漫長坎坷道路前的一縷曙光。
秦鴻狩在吃肉。
罈子肉。
罈子肉本來就好吃,更何況是景雲樓裡的罈子肉。
美食當前,換在其他任何時刻,這都是一件值得專心享用的美事。但秦三少爺的眼光落在對面,便覺得口中醃製得無比精細的罈子肉少了幾分味道。那少女嬌豔的臉頰,令他原本正大快朵頤的嘴和手都不禁慢了下來。
秦三少爺原本以為美人和美食是並列擺在人生前面的兩件大事,今天他才知道自己錯了,美人在前,任何美食都會失了風味。
換了一身白衣的忻仙懶懶地躺在椅子上,飯菜只動了兩口,便興趣缺缺地捧起一本黑皮封面的書看了起來。
專心致志的時候,她臉上消盡了幾日前初見時的殺氣,略有些稚嫩的面容沐浴在晨光中,寧靜而美麗。
一陣風穿堂而過,拂落了少女頭上的錦帽。少女琉璃似的眼脈仍凝注在書本上,左臂輕輕一彎,像條青嫩的垂柳,手指輕觸快要滾地的錦帽翻回手上,拍了拍,又戴回頭上。
大堂裡許多客人都頻頻朝這邊張望,當然不是為了看柳宛筠那張好像被人欠了五萬兩銀子的冰臉。若不是一旁方秋遙按劍虛坐的樣子過於英武,恐怕早有人上來與琉璃娃娃搭訕了。
但忻仙似乎並不知道自己有多美麗,她不在意客人們暗地裡的嘆息和讚美聲,只將自己身陷在書中的世界裡。清晨的寧靜成了一道風景,風不輕不揚,擾著一團熹微,彷彿一幅畫,寫盡了晨光的嫵媚。
“可能才十四、五歲,不喑世事的表情,那模樣就想讓人引誘。”秦三少爺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詩人,於是碰了碰秦言的手肘,想要與他一起分享這一幕的美好。
秦言抬起頭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隨意點了點頭。
秦三少爺是個豁達寬廣而且勇敢的人,用陸離的話說就是“風一般的男子”,這時候他早已忘了這位純真少女的手下還沾染著小衛王叔等人的鮮血,而為這晨光中的美少女吟起詩來:“素衣雲髻,眉目羞,水墨蓮香,醉溫柔……”
可惜他大概只背了這麼一句,唸完就卡了殼,然後用貪婪的眼神盯著少女曼妙的身軀審視半晌,拍了拍秦言,低聲道:“小姑娘的腰肢真是修長細嫩,在床上扭起來一定很帶勁。”
他自以為這話聲音壓得很低,其實在座的好幾人都聽得一清二楚。方秋遙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安坐不動。柳宛筠則狠狠瞪了胖子一眼,警告他不要自找麻煩。
身為當事人的忻仙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嘴角有一絲隱匿的笑意一閃而逝。
如果胖子注意到了她的笑容,就該想起幾日前她殺王叔時臉上也掛著類似的神色。然而他現在正專注於審視小姑娘腰身以上的部位,由於被黑皮書遮擋,這個工作有些難度,饒是以秦三少爺的眼力,也在觀察許久後才得出結論:“只可惜胸部有點小了。唉,小妹妹還需要一雙溫柔的大手來促進她的成長。本少爺想來想去,也只有你我一般的男子才能擔此重任,韓兄弟你說是不是啊?”
“三少爺說得有理。”秦言敷衍地點頭。他正是運氣歸入靈臺的關鍵時候,哪有工夫跟這好色胖子瞎扯。不過卻不知,他這一點頭,頓時就捅了馬蜂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