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往北方跑去,身形在半空中縱躍,藉著風勢越奔越高,最後落到一座光禿禿的高山頂上。玉寒煙和宮雲袖幾人已經等在那裡。他們往下望去,只見聚義莊軍營中的慘呼聲漸漸弱了下去,火海已經蔓延到山頂上,所剩不多的四五頭龐然巨獸的身影在火焰中來回衝撞,口中發出憤怒的嚎叫聲,肆意踐踏著七零八落的營地。好幾萬的雄壯兵馬,此時或逃或死,只留下一片燃燼殘垣。
就在背向火光的某處,數十個人影繞過倒塌的柵欄,靜悄悄地竄出了營地,往綿延夜幕下的荒山荒野中行去。他們不像普通士卒那般狼狽,即便遭受了兵災火患仍保留著全套盔甲和馬匹,排成尖錐陣型護送著某個大人物往北而去。
只是他們絕對難以想到,早就這一切禍患的罪魁禍首就在不遠處的山頂上看著他們,將他們的人手佈置盡收眼底,並在謀劃著下一波的罪惡行動。
“本來只想跟他們開個玩笑的,沒想到還有人過來幫忙,這下子玩的有點大了!”
“秦師兄現在應該解氣了吧?要不要再追上去,把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不用了。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呵呵……”
忽然一股極為兇厲的氣息自遠處升起,冥冥中彷彿有怒龍在天空咆哮,星光霎時暗淡,陰雲低垂下來。
秦言幾人對望一眼,各自驚駭。
“是龍首!”
“走!”
提起那個名字,再不復之前的從容。一行人離開山坡,匆匆向西而去。
又走了兩日,沿途遇到好幾支部隊,都相安無事地錯身而過。這要歸功於宮雲袖的絕翳術,將一行人幻化成草木,即使是身經百戰的將軍,也難以區別出來。兩日之後,他們翻過崇山峻嶺,在臨近烏木鎮的一個矮山中找到了一口溫泉。這是天降的福祉,很多天沒洗澡的女子們頓時歡呼雀躍,就連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玉寒煙也露出欣然之色。
秦言巡視周圍一圈,確定沒有危險之後,便讓女子們先去洗了。陸瀟湘迫不及待地拉著玉寒煙跑了進去,兩名男子留在峽口外守衛。宮雲袖遲疑了一會兒,卻沒有跟過去,她對於與玉寒煙坦誠相對這件事有相當的牴觸,便坐在峽谷口上靜靜等待她們洗完。
秦言用幾根木棍架起了一個架子,在下面生起火堆,打算一會兒把衣服也洗了,架上去慢慢烘乾。
白浪看著秦言忙碌,並沒有上前幫忙。他自覺坐在離溫泉口最遠的位置,平坦斜坡的最邊沿,從這可以清晰地一覽山下道路上的情景,從而及時對突發情況作出警戒。
宮雲袖隔著氤氳的霧氣,聽見裡面叮咚的水響,以及陸瀟湘舒服的呻吟,不由有些焦躁難耐。這麼多天來一直沒有清潔身體,她早就受不了了,而且清水的誘惑近在咫尺,她心裡癢癢的,連一時半刻都等待不得。若不是玉寒煙還在裡面,她早就衝進去了。
“瀟湘,你洗快一點!”
“洗澡就洗澡,還哼什麼歌呀,趕緊洗乾淨拉倒吧!”
“喂,都快一刻鐘了,怎麼還沒完?”
只是裡面的回應都是千篇一律的:“別急呀,一會兒就好了……”
宮雲袖終於按捺不住,湊過頭往裡面看了一眼,一見之下不由大怒:“玉寒煙,你怎麼還沒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