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姑娘,我不是有意的……我,我不該衝動。”方秋遙赧然地開口。他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在這樣的場合下真該沉穩一點,被罵幾句又不會少肉。
“這不是你的錯。二哥他一直就是這樣。”葉映如搖搖頭,道,“時候差不多了,我們一起過去吧!”
走出門去的時候,腰佩長劍的青年武士故意落後幾步,盯著秦言問道:“閣下怎麼稱呼?”
“韓玉郎。”秦言從青年的眼神中感覺到了敵意。不過他對這人不感興趣,沒有再問對方的姓名。這傢伙的氣息,比那黑袍朱老還要稍弱一些,在秦言眼裡不太夠看。
青年要問的卻不只是姓名,他嘴唇微小幅度地顫動,聲音束成一線朝秦言耳中灌來:“閣下武技不俗,當不是無名人物,不知師承何處?”
“那你可猜錯了,我的確是個無名人物。”
秦言淡然笑著,不理會他的敵視,邁步欲從他身旁走過,可這時青年左肘微微屈起,霎時有凜然氣勢撲面而來。這一肘含而未發,秦言卻因之而止步,皺眉傾聽著肘內虛空處傳來的風雷之音,輕聲道:“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兄臺攔我去路,意欲何為?”
青年一臉冷峻地盯著他,目光凝如實質,甚至讓他的面板激起了輕微的刺痛感。秦言雖自認為二十招內能拿下此人,可也不敢把自身破綻露於他前,只得與他僵持下去。
眼看著葉映如已經走出門去,青年終於開口,依舊是束音成線:“閣下既不肯說,在下也不勉強,只是請閣下不要靠近我家小姐三步之內,否則——”言未盡而意無窮,他身上迸放出猛烈的氣勢,如熊熊大火般燃燒起來。這一瞬間,前方葉映如、方秋遙等人終於有所感覺,同時回頭來望。
秦言感覺面板上的針刺痛感越來越明顯,而心底裡也不由因之而生出一股殺意。他眯起眼睛,壓抑著自己的心緒,低低哼了一聲。
青年的氣勢攀升,身體周圍都凝練出了實質般的青灰色的霧靄,一頭披至肩頭的灰色長髮被凌厲的勁風吹得擴散開來:“請閣下記住我今日所言!”
這句話說完之後,他往旁斜斜跨出一步,周身沉鬱的氣勢隨之收斂下去,轉眼間已恢復如初。而當他轉身之後,葉映如略含慍怒的嗓音才恰恰傳來:“厲高——”
青年快步走至葉映如身後,一臉平淡的表情,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而待葉映如回首之後,他帶著敵意的眼神又落到方秋遙臉上。
方秋遙毫不避讓地與之對視,心底裡甚是驚異。他連番奇遇才有今日的修為境界,自認為同輩人中已罕有敵手,沒想到這名不見經傳的厲高竟似乎不比自己遜色,他還是如此年輕啊……
葉家,無愧其名,真是臥虎藏龍之地!
大戶人家的鬥爭,委實複雜難測。區區一頓晚宴,也根據陣營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方。葉文東居上,葉映如居下,而本應屬於三叔葉文賦的位置卻空了出來,據說這位風流妙人在南巷喝醉了酒,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諸人對此已經習以為常,只問了一句就不再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