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被這一聲驚擾了心神,從沉思中醒過來,不由大怒,差點就想立即趕過去把這不識好歹的殺手一劍劈了。不過耳畔的怪音幻聽還沒有消失,他腳步動了動,又忍住了怒氣,不與這種小蝦米計較。
就在心神又將沉入入定之中時,現實與他臆想中的虛幻大道的分界線漸漸模糊,他靈臺深處忽然一個激靈,驀地有所覺悟。
剛才聽雪劍出聲時所引起的元氣振動,與他耳中所聽到的飄渺怪音,驟然重合於一處。他再刻意凝神,便聽到了遠處一波聲勢浩大的水流聲。那是聽雪劍體內的氣血奔湧的響聲,至左肩處有所凝滯,方向、位置、傷處,正好對應起來。
若再將神識遍佈虛空,深入微渺之處的話,他就聽到了天地間靈氣、元力遊動的聲音。
原來此音並非詮釋大道的幻聽,而是來源於現實。於是秦言赫然知曉,此乃佛家所言的天耳通!
聽雪劍見他不應,心中又惱又恨,厲聲再問:“為何出招只出一半?覺得我不配死在你的劍下嗎?”剛才的留手和此刻的漠視,對她而言是無法忍受的羞辱。她在心裡暗暗發狠,有朝一日定要這可笑的仁慈還諸彼身,再將之碎屍萬段!
她還不曉得,儘管隔著十餘丈距離,自己體內一切氣血、靈力、呼吸的微小波動,都無一遺漏地傳入秦言耳中。此刻,秦言就清晰地聽見她心跳劇烈了許多,血液流速加快,像是江水決堤,顯然是極度憤怒的表現。不過,從靈力執行來看,她沒有繼續出手的打算,大抵也知道了自己不是對手。
既已知神通奧妙,秦言便收斂心神,從入定狀態中退了出來,瞧著聽雪劍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聽雪劍等了半天就等了這一句,差點沒把鼻子給氣歪了。不過,憤怒到極點之後,她反而不再疾言厲色,而是嘿嘿嘿地冷笑起來。
秦言問:“你笑什麼?死了這麼多同伴,難道你覺得很開心?”
聽雪劍被他嗆得一窒,冷笑也笑不出來了,恨恨地道:“莫要得意得太早,你已經中了我的‘無憂毒’,等一會兒看你怎麼死!哼!你要是趁早把左臂砍下來,說不定還能保住一條狗命……”
“無憂毒?”秦言握了握左手,五指屈伸果然不太靈便,不過剛中毒時那股痠麻之感已經漸漸退去了,看來這種毒恰好在瀚血能抵抗的毒素之列,“能讓我的左手麻痺幾秒鐘,毒性果然不錯,若換成別人來挨那一下的話,現在應該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這時從後面傳來忻仙的聲音:“大叔,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在柳姐姐面前說這等話,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秦言頭也未回,淡淡地道:“小丫頭,大人說話的時候,你最好別插嘴。”
“哎喲!”忻仙故意縮了縮脖子,“現在有底氣有膽量欺負小丫頭了?當初是誰還要靠小丫頭救命來著?我就插嘴了,你能拿我怎樣?”
“我不能拿你怎樣,只是勸你一句,只剩三四成功力就不要出來亂跑,萬一被人傷到了可不好。”
忻仙面色微微一變。她自認為隱藏得很好,不明白秦言為何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虛實。她驚疑地打量著秦言的背影,一時不再出聲了。
聽雪劍還未走。秦言知道,像她這類自認為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撂下一兩句狠話,是絕不甘心離開的。聽雪劍即使輸得一塌糊塗,眼神亦是兇狠無比:“小子,你到底是什麼人,有膽報上名來!”
秦言從來都對這種輸了還死命找場子的人不屑一顧:“手下敗將,不配知道本少爺的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