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錦抱著毯子進來,朝他行了一禮,進內室鋪床。
他一抬頭,便見時錦的背影,瘦了些,連往日合身的夏衫都有些鬆鬆垮垮,看上去倒真是有些司棋的弱柳扶風。
待得時錦忙完裡面,轉身來為他添茶,齊墨璟又垂下頭,沒再瞧她。
“二爺,床鋪好了,可以安置了。”時錦恭謹得說道,比之以往,更顯沉靜。
齊墨璟沒說話,又品了茶,這才起身穿過次間,進入內間。待得他站在床前,自然得展平了雙手。
時錦愣了下,輕抿了下唇,探手幫他解衣。
往日裡,這起子事都是二爺自己動手。但到底他是主她是奴,主子的意思便是她的意思。
纖長細白的手指自上而下,認真而又專注得解著雲紋玉石盤扣。
他的個頭高,時錦微微仰頭,瓷白的肌膚配著瑩潤的下巴,讓他的喉頭滾了一下。
齊墨璟的眼眸暗了下,許是她不常與男子的衣裳打交道,雖解得小心,到底有幾分笨拙。
待得纖手探至腰間,時錦試了幾次,都解不開那嵌著一排鴿卵大紅寶石的綠絛腰帶。
驀得,齊墨璟輕呵了聲,抓了她的手到自己身後,“這裡。”
男子的呼吸燙得她耳尖一紅,兩手探至身後,倒好似她雙手環著他一般。
咔噠一聲,腰帶解開,時錦趕忙退到一邊,服侍齊墨璟上床。
待得主子上床,她規規矩矩得躺在了腳踏上。剛剛闔上眼,便聽得床上人道,“你在怕我?”
剛剛她靠近他,雖極力剋制,卻忍不住顫抖。
時錦睜大著眼,“奴婢不敢。”
她這些日子常有噩夢纏身,每每夜深,夢中總是浮現齊二爺那張臉,雖涼薄,遠不及字字誅心,“我有一友,生性殘忍……”
被他的目光盯著,好似被一條陰冷的蛇纏住,黏膩冰冷,如墮冰窟。
雖調了幾味安神茶,到底是心藥難醫。
聽得時錦口中的敷衍,齊墨璟只冷呵一聲,不再搭話。
一夜無話。
待得第二日,不等他起身,時錦早已起床,準備了洗漱的熱水,拎來了早膳。
齊墨璟眼神奇異得在她臉上掃了一眼,復低頭又淨面。
她的眼圈烏慘慘的,偏臉上帶著格式化般的笑,笑不達眼底,瞧著很是敗壞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