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聞人王爺下的請帖,臘月廿七,同駱城周邊駐軍將領俱都攜家眷前往赴宴。
時錦亦穿了一身正紅繡白梅紋晴雪初霽的襖裙,與二爺身上的武將官服堪堪相配。
二爺眉眼如畫,在一群人高馬大的武將中便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原是粗獷不羈的聚會,偏偏他鎮定自若,與人談笑說話間不落下風,倒不至於被那些魯莽的武將看輕。
反倒是女眷那邊,甚少見著這般齊整的郎君,一個兩個俱都好奇瞧上兩眼。待得聽聞此郎君乃時錦夫君,又都熱絡得拉了她,細細問及她與齊墨璟初識的情形。
“妹妹倒是個有福氣的。聽聞王爺看中齊千總,想必不久便可高升。”其中一夫人笑著說道。
時錦哪裡被人這般簇擁過?她當下只紅了臉拿了由頭答了眾夫人的話兒,再趁眾人說話間悄悄兒離了席。
今兒個做主主持王府宴席的仍是雪姨娘,半分未見清夢公主的身影。
適才趁與眾夫人插科打諢間,時錦很是聽出了些秘辛。
就好比說,這王爺延請的宴席,多數武將俱都捧場,只有一兩個自恃清高的武將年年未至,到得最後亦混的不甚如意。
暗暗將這些武將的名兒記下,時錦拍了拍微熱的臉頰,想要在王府花園裡透透風。
她向來不擅飲酒,先會兒推辭不過,只淺啄了一杯桃花釀,便有些不勝酒力,整張臉亦是微微泛紅。
只那醉意才吹散半分,時錦整個人便有種被捕獵者盯上的錯覺。
幾乎下意識般,她轉身躲在廊柱後,偷偷往遠處瞧了眼,便見一個少女帶著個身披黑袍的男子從花園中穿過。
少女比大鄴女子身量略高挑些,頭髮微卷,便連面上輪廓亦比尋常人深邃些,瞧著倒有些異域風情。
黑袍男子則整個人裹在黑色中,瞧不出面容,時錦卻在看見他第一眼便覺著危險極了。
她將頭縮回來,不敢再瞧匆匆而過的女子和男人,朝著與兩人方向相反的那一面退去。
另一頭,眼見著身邊的黑袍男人往後瞥了下頭,隨他一起的完明月也跟著往後瞧了眼。
然而,她只瞧見紅色衣襬一閃而過,並未瞧見那女子模樣。
“怎的?先生認識她?”完明月微微側目,瞧了眼黑袍男人。
“許是認錯了,只覺著有些熟悉。”男人一開口,嘶啞的嗓音響了起來。
“咱們這回是偷偷潛入大鄴,還望先生顧全大局。”完明月目光中露出些警示意味來。
真不知道父汗為何這般器重一個大鄴人,尤其這個人還藏頭藏尾,不肯露出半分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