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這想法倏忽一瞬,便被她拋至腦後。
她現在全副身家都是拜二爺所賜,若再張口討銀,無端惹人厭煩。更何況,二爺現下傍身的銀錢有限,又是落魄投奔親戚的沒落公子哥兒形象,自不好豪擲千金。
她不動聲色得放下那冊子,岳氏不由得奇道,“便沒有一樣兒喜歡的?”
時錦搖搖頭,笑道,“自是喜歡的,只現下夫君投奔大哥,尚未得個差使,我便隨意花錢,到底不好。”
她這番話自覺沒甚問題,倒是惹得其餘幾人一片感慨。
侍坐在她身側的那個微卷長髮的羌戎少年聽得時錦這般說,目光不由微微閃了閃。
因著時錦拘束,這場荒唐到底很快收場,只錢夫人與她的潁安很是難捨難分,只約著下回一道兒騎馬,這才安撫了佳人心思。
姚氏卻想著再與那少年郎坐上一坐,由是其餘人一道兒離開。
時錦所行靠後,正邁步往前,卻聽身後少年喊住她。
“夫人,”他跑到她面前,雙眸依然笑得彎彎,“我叫子川。”
時錦點點頭,扭頭欲要離開,卻聽那少年又問,“夫人下回,還會再來嗎?”
她身形一頓,“大約,不會了。”
言罷,再不回頭,只跟著岳氏一道兒離開。
名喚子川的少年與她不過是一面之緣,大不可如此費心。
待得上了馬車,岳氏卻低笑道,“那個子川,雖則我買了他,為人卻很是孤傲。沒想到,竟是與妹妹投緣。”
時錦不知作何答,只垂首低頭,“今兒個,多謝嫂嫂好意。只我與夫君,之間再無他人,也無暇去瞧別人美醜。”
岳氏輕嘖兩聲兒,到底沒再追問下去。
她把頭轉向窗外,聲音輕巧,“今兒個的事,你不會說與你大哥聽罷?”
“不會。”時錦答。
“便是說了也無礙,”岳氏突得笑了笑,“我與他少時夫妻,也曾恩愛纏綿過。只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此事,他與我心知肚明。”
時錦突得無話可說。
她不知二爺將來會如何,但如今的二爺,值得她傾心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