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兒子們一個個長大,他卻一日日腐朽下去。
曾經的猛虎被今日長大的幼虎比將下去,他的心中升起一股子力不從心的惶恐來,“你,是衷心孤的,是不是?”
“兒臣自是心繫父皇。”五皇子的聲音沉穩有力,卻又透出些淡薄清冷來。
天元帝頓了下身形,腳步匆匆得離去。
是日,文武百官跪於永正殿前,隨著太陽昇起又落下,有體力不支的逐漸暈倒,卻沒人敢上前一步。
直至子時已過,大太監常德才帶著天元帝的口諭匆匆趕來,直言陛下知道了他們一心為帝王的忠心,讓他們各自散去歇息。
這是一次無形的敲打,也是對太子勢力的嚴正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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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風雲捲過,顥京城的天空又如往日般碧藍、明澈,半點瑕疵也無。
齊墨璟解開綁縛在鴿子腿上的信箋,輕輕掃過上面的文字,對於一切瞭然於胸。
最大的阻礙俱都分崩離析,靖安侯府乃至整個顥京城亦如往常般沐浴在陽光下,一切都甚好。
“在瞧什麼?”時錦見他久未進屋,不由得攀著窗子往外瞧。
“在想,等到回了京,如何娶你進門。”齊墨璟隔著窗子將她半個身子攬抱出來,湊至她耳邊輕道。
時錦只覺著二爺愈發沒個正形,輕嗔他一眼,便想關了窗子。
男子的手卻更快了些,抵住她關窗的手,隔著那窗遞給她一個密不透風的吻。
時錦面上脹紅得厲害,恨不得整個人都縮回屋裡去。
他們住的是官道上的驛站,每日裡人來人往的,但凡有個人經過,怕是都要瞧上一眼。
奈何二爺是個沒臉沒皮的,只心滿意足了,這才放了她縮回頭去。
眼見著離駱城越來越近,他們棄馬從車,兩人倒真似閒雲野鶴般的夫妻,一路恩愛不疑。
只二爺那張臉忒招人了些,越往駱城,民風便越是豪放,總有大姑娘小媳婦往二爺身邊湊。
時錦也早便脫了先時的溫良順從,亮出鋒利的爪牙來。
每每有人湊近,她都捂了他的眼,不肯讓他瞧上別人半分。
二爺無奈又寵溺,“時錦,別人如何,於我只是紅顏枯骨,沒甚分別。”
時錦聽他這般說,心中便存著氣。
“昨兒個經過山村野店,你對那個寡婦笑了。”時錦背轉身去,不去理他。
二爺瞪大了眼,“天地良心,那李寡婦都七十多歲了,你連這醋都吃?”
“誰知道呢!”時錦聲音卻低,那氣卻不減,“也不知是誰,山野林間瞧見六七十歲的老婆婆,都要抱上一抱……”
“誰讓那個老婆婆忒白,身段又軟,爺那會兒不知怎的,就被你這個老婆婆迷了眼……”齊墨璟聽得卻真,只能輕聲兒與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