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過佛堂一側遊廊,她於遠處瞧著益昌郡主坐於一架梅花樹下。
那梅花素白,遠觀仿若積了雪一般,而自己兄長正被那郡主指使著爬了梅樹,正自往下搖著梅花。
益昌郡主姿態懶散得撐著石桌,打眼往上瞧,聲音帶了些散漫,“且搖快些!本郡主要辣手摧花。”
再便是姜直的言語,“你這郡主還真是與眾不同。也罷,讓你瞧瞧,什麼叫梅花雨!”
他力氣本就大,玄色長靴往梅花樹上一蹬,不獨梅花,便連些細小枝子也跟著一併掉了下去。
正正巧巧,一枝小棍兒帶著寒霜打在了郡主頭上。
益昌郡主近日裡本就氣不順,眼下被人拿木枝子砸了頭,當下便氣怒起來。
姜矜瞧著事情不對,趕忙上前打圓場,又讓兄長低頭認了錯,此事才罷了休。
待得好不容易自皇覺寺下來,姜直猶有不平,“真是好沒道理!讓我撼樹的是她,又砸了枝子降罪的也是她!便是郡主,也不能如此無理取鬧罷!”
“……那若是,郡主成了你的妻呢?”姜矜瞧自家兄長一眼,試探著問了一句。
此事她只一廂情願得謀劃了,卻並未與兄長直言。
“妹妹切莫開玩笑!”姜直簡直瞪直了眼,“誰若娶了這般女子,怕不是得夭壽十年!”
姜矜淺淺笑了下,收住了話頭兒。
眼下主動權且捏在長公主手中,她所能做的,無非一個“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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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二,威遠將軍府裡請了戲班子,邀著太子妃並一眾賓客聽戲。
姚子嫻與凌小將軍成親匆忙,那會兒二爺仍自在南陽府救災,自是不得空閒赴宴。
這次難得將軍府遞了帖子來,二爺自是要賞臉過府一敘。
不獨是齊二爺,便連侯爺、夫人並兩位小姐也要過去。算起來,姚子嫻乃大夫人姚氏的嫡親外甥女兒,整個靖安侯府都算得子嫻表小姐的孃家人兒。
因著二爺要過去一遭兒,時錦早早兒為二爺備上了一身兒暗紅雲錦斜紋繡蝠紋簇新衣裳,又與他梳了髮辮並配了白脂美玉壓住衣角,這才翹了嘴角上下打量。
二爺慣日裡的衣裳大都以玄色為主,沒成想,便是暗紅色也是那般出彩。
往日裡肅冷的眉眼在暗紅映襯下多了些邪魅,不一樣的好看。
似是瞧出時錦眼中的痴迷,二爺只輕輕舉了把她的腰肢,便將她放在了梳妝桌上。伴著二人動作,細密的鈴鐺聲兒也跟著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