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正好,你是個手巧的,”老夫人闔著眼,躺在慣日裡歇息的碧紗櫥裡,眉目舒展了些。
“老夫人若喜歡,時錦每日都抽得些時間過來,幫老夫人鬆快鬆快。”她眉眼低垂,認真且專注得幫老夫人按揉。
“那倒不必,待得空兒,你且教教檀香,省得一日日淨往老身這邊跑。”老夫人嘆了口氣,“老二那邊更緊要些。”
提及齊墨璟,她略睜了睜眼,“慣日裡瞧著你也算伶俐,怎的還沒個音信兒?”
說罷,竟是又往時錦腹部逡巡了一圈兒。
這讓她怎能不急?大房裡都快三世同堂了,偏二房只齊墨璟一個,甚是孤寂冷清。
她倒是有意給老二納個知冷知熱的房裡人,可他那脾氣,又不是誰能左右的。
時錦手頓了下,這才勉力開口,“二爺朗月之姿,仰慕者眾,奴婢淺薄,不敢入二爺的眼。”
“那倒也是。”老夫人也不得不低聲感嘆一句,可惜了老二那副好皮囊,“不過,如他那般大年紀,早該通人事了。你又是學醫的,必要時給他用些藥,哪有不從的。待得識了你的好,他又有什麼不願意的。”
這是什麼虎狼之言!
時錦反應了好半天,方才回過神來。她胡亂點了點頭,算是應承下來。
待得好不容易從榮安堂出來,她終是略鬆了口氣,心中也替二爺默哀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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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年關將至,除卻湘竹館鬧的那一遭,整個侯府都還算妥帖。
大公子也不知是去哪躲了幾天,待得年三十才從外面歸來,自少不得大夫人一頓數落。
然事情已然過去,秦芊兒的事兒已成定局,又緊著過年,此事也算不了了之。
只湘竹館那邊,秦芊兒木木望著床帳,整個人都有些失神。
別人不知曉那日發生了何事,她卻是知道。
那日她摔下去,並沒有昏迷過去,反而捉了大公子袍袖,向他求救。
奈何郎心涼薄,她只被他粗魯推開,又匆匆而走。
往日的情誼一一浮現,瞬時又蔓延上無邊的恨與悔。
恰在此時,巧兒正正端了藥碗來,“小姐,該喝藥了。”
那藥剛熬好,正自燙著,巧兒端得小心翼翼。偏偏秦芊兒氣得厲害,直接一掌將那藥碗推到了地面上。
藥碗骨碌碌得在地面上打了個轉,裡面的藥汁子一部分打在了巧兒衣裙上,一部分濺在了雙手上。
她的指尖霎時起了水泡,又疼又紅,難捱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