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齊天逸的意思,便是將趙六的屍首與了姜府,姜府理虧,齊府再裝個大度,這件事便也到此為止了。
齊墨璟淡掃齊天逸一眼,“此事我心中有數。你不必再插手。”
許是他身上的冷凝氣息太重,懷中的女子不安得蹙了蹙眉,身子微微動了下。感受到懷中的細微動靜,他的眉眼霎時溫柔了些,攬住時錦的手略鬆了鬆,以防她覺著侷促。
齊天逸心中納罕,正自瞧著自家二叔眉眼間的剎那溫柔,便瞧見他倏忽抬起頭來,眉目也跟著皺了皺,語氣也帶著些不耐,“你怎的還沒走?”
齊天逸一噎,兀自掀了袍角,徑直下了馬車。
車簾翻開剎那,隱約有長青的聲兒隔著車簾傳進來,“公子,晚間天寒,你怎的出來了?”
“裡面太熱,我且騎馬散心。”自家公子那略帶不耐的聲音跟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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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錦睡得極不安穩。
這一整日驚心動魄不說,夜間又吹了風,加上緊繃的心情放鬆下來,那病便全發了出來。
身上滾燙如火,連帶著還跟著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胡話。
齊墨璟從未想過,這瞧著脾氣性情俱佳的小丫鬟怎的這般磨人。
他將時錦安置在醫館中,把大夫送來的藥晾得溫熱,這才拿了小勺喂她。
然藥色氣味俱苦,時錦只嗅了嗅,便迷迷糊糊得錯過臉去,說甚也不肯喝半口。
好一番折騰,身上的衣裳倒是濺了不少藥汁,時錦卻一口沒喝,當場把他氣得耐心全無。
他掐住她下巴,威脅她,“我只再喂一次,不喝的話便把你小金庫全給收沒了。”
時錦聽不得眼前的人說什麼,只覺身如火燒,察覺男子指上微涼氣息,她大著膽子捉了他的手放於臉側,面上露了些笑來,“好冰,好舒服~”
齊墨璟微愣,輕咳了聲兒,剛剛的戾氣一掃而空,又認命得拈起了碗。
醫館中坐診的女醫看不過去,當下便湊近了笑道,“公子且歇歇,我來罷!照你這般喂下去,怕是熬十次藥也不夠用。”
齊墨璟微赧,面上卻神情不顯,想要抽回手,卻被時錦拽得死緊。
他又抽了抽,正欲就這麼著,沒想到時錦又捏了那女醫的手貼到臉邊,“好軟,好舒服~”
他臉色倏忽又黑下去,正欲發作,便聽得侍墨在房間外喚他。當下便把剩下的小半碗藥交與那女醫,徑直走了出去。
現下幾近黎明,天邊星子高懸,與微彎月色相對而掛,沾染一點微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