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綺卻只覺整個人猶如自水中撈出來一般,渾身冷汗直冒。她在原地跪了良久,這才緩緩起身。
就在她揉著痠軟的膝蓋站起來時,侍墨悄悄兒出現在紅綺面前。他斜倚在門邊上,睨著眼瞧了紅綺一眼,唇角添笑,顯得格外恭謹,“爺想紅綺夫人了,特特讓奴才在這邊候著。夫人可是要歸家?”
雖只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句話兒,紅綺卻有一種比面對聞人信川時更加心慌意亂的錯覺。
“有勞了。”她微微點了點頭,隨著侍墨一起離開,半分不見往日的輕浮做派。
就在兩人的身影沒入人流中時,子川自拐角處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他目色冰冷得瞧了一眼融入人群的侍墨,轉頭往另一個方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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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墨璟把玩著那把精巧的腰刀,面上的神情萬年不變。
跪在他面前的是完明月。
過了這般多日子,昔日裡高傲的公主早已沒了傲骨,軟趴趴得縮成一團,面目中俱是驚恐。
眼前的男人就是個實打實的惡魔,不為金錢、利益所動,彷彿世人所追求的這些,於他而言,只是再尋常不過的東西。
他的指修長有力,把玩著腰刀的手在地牢中難得一見的天光下顯得有些白皙無暇。
只這般金尊玉貴的手,卻在做著最狠戾無情的事兒。
面前的男人幾乎沒有表情,一雙眼睛眨也不眨,便將腰刀刺入了完明月的手背。
“啊——”完明月疼得淒厲叫了聲兒,手背顫抖著,有血泅溼了那片地面,混合著塵土蜿蜒出一道細細的血痕。
“我父汗,不會放過你的!”她幾乎是氣若游絲般說道。
齊墨璟卻極好心得提醒她,“上回劫掠糧草的,是杜爾勒王庭的人罷?”
他面上帶了些嘲諷,“你們杜爾勒還真是卑鄙啊!打著其他王庭的名頭劫掠大鄴糧草,還妄想嫁禍達木錯?”
“不、不、不,”完明月趕忙矢口否認,“我承認,杜爾勒想要劫掠糧草,但那也是因為聞人信川漫天要價,父汗氣不過,才想給聞人信川一個教訓。只是他未料到,聞人信川狡猾如狐,竟然放出了一隊誘餌!至於那把腰刀,杜爾勒很多人身上都有達木錯的東西,絕非有意陷害……”
“嗯?”齊墨璟轉了轉手裡的腰刀,又望向了完明月另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