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案情的發展,看似一切仍舊撲朔迷離,但其實幕後之人反而越來越清晰了。
黃清和現在應該已經有了思量,能夠看清孰是孰非,那麼必然肯來見他。
……
不消片刻功夫,一個衙差走到宋成暄面前:“宋大人,我們大人請您到值房說話,不過……恐怕要委屈您了。”
宋成暄淡淡地道:“我知道,我與黃大人見面,最好不要讓人知曉,所以要儘量避開旁人。”
衙差低聲道:“正是。”
已經是夜裡,順天府衙門裡的人不多,黃清和又不能離開此處,相對比較安靜的值房正好適合他們說話。
宋成暄走進門,黃清和正等在那裡。
不必說太多客套話,宋成暄道:“關於此案,黃大人想必有很多內情還不知曉。”
黃清和點點頭,而這正是他和宋大人見面的原因,想到這裡他抬起頭看向宋成暄,宋成暄神情淡漠,臉上不見有任何情緒波動,但是一雙眼睛通透彷彿能夠洞悉一切。
宋成暄道:“黃大人一定好奇我為何會關心這樁案子,身為東南的官員,在吏部辦好了文書之後,我本該離開京城,而我也正是做此打算,會去而復返不止是在半途救下了譚光耀,還因為在此之前有人來找過我,透露給我一個訊息。”
聽到這話,黃清和眼睛一亮,他知道這個訊息定然對此案十分重要。
宋成暄接著道:“有人拿了一塊被海水浸泡過的銀子給我看。”
被海水浸泡過的銀子。
黃清和彷彿明白了些什麼,方才看過的那些孫家的賬目從腦海中一閃而過。
宋成暄淡漠的聲音又傳來:“那人提起這銀子時閃爍其詞,只說他在查驗王允案時,一個孩童將這塊銀子送到他手上,我與那人一向脾性不合,他卻找到我說此事,黃大人可知是為什麼?”
黃清和仔細一想立即明白了宋成暄的意思,他讓人查過宋成暄其人,知道他是泉州招討使,常年在泉州抗擊倭寇和海盜,浸泡過海水的銀子,首先讓人想到的是海運,宋成暄自然對這些比尋常人更加敏感,那帶著銀子來找宋成暄的人,也是看準了這一點。
黃清和道:“難道他是在隱晦的指引宋大人去查私運?”
宋成暄微微勾起嘴唇,目光中透出幾分輕蔑:“但凡涉及私運便是重案,而插手私運的人都絕非尋常人,朝廷上下恐怕都知曉這是個燙手山芋,指引我去查私運,只不過是因為他害怕引火上身,想要自保罷了。
若這是個天大的功勞,豈會推給旁人。”
黃清和頷首:“宋大人所說的確如此,想必那人也是以私利為重。”大週上下許多官員都是如此,遇到艱險誰又願迎難而上,可若全都如此施為,恐怕世間也再無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