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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已是十月,天氣漸寒,北方山區比平原地帶更冷,因此酒水是山中駐守官兵最為喜愛之物。
孫祥端起酒碗品了一口,一股強勁的辛辣味道直衝腦門,還未入口便連連咳嗽起來。此酒比起京師酒肆裡醇厚綿軟的酒水大不相同,這讓從未吃過邊塞之苦的孫提督如何喝得慣?
蔣百戶與彭遊擊互相對視了一眼,蔣百戶心說這位孫大人文質彬彬,聽說是在京中為官的,不知為何下放到這裡來了。
孫祥心中暗罵,自己原本在兵部衙門裡待得好好的,只因為皇帝與尚書大人討論軍情時自己的態度曖昧了些,便被尚書大人一句話,給發配到紫荊關來了。
“不就是想把那姓楊的小子留在身邊嗎?”孫祥不住詛咒于謙,“剛一當上兵部尚書就急著安插自己人,排除異己了。”
就是到了紫荊關也不消停,那個姓韓的守關將領怎麼看怎麼不順眼,自己明明是提督守備,是來節制他的。可韓青根本不買自己的帳,處處跟自己為難,自己除給兵部送去一份邸報外,還一紙奏疏把他告到御前。
可結果是那姓韓的沒少半根毫毛,仍一切照舊。而自己卻被勒令去巡視倒馬關了。
“這肯定是那個于謙搗得鬼,”孫祥心裡忿忿不平,“把我一腳踢開也就算了,還讓一個丘八壓著我,真是可忍孰不可忍......”心念電轉,等有機會回到京城,一定打通關節,將自己調離兵部。
篝火旁的人各懷心思,一時無話。
......
夜深了,整個大地陷入一片靜寂,連蟲鳴聲都已消逝。蔣百戶揉著惺忪的睡眼,打個哈欠爬起身,步履蹣跚的行至關牆邊,解開了褲子。晚上酒喝多了些,結果睡到後半夜被尿給憋醒了,就起來方便。
“奇怪,怎麼腳底下軟軟的?”他垂首看去,驀然睜大了眼,原來他踩在一個人的手臂上,而這個人是順著關牆爬上來的。在他的下面,黑乎乎蠕動著的是更多的人。
“不好,”他出了一身冷汗,登時酒醒,“嗆——”的拔出腰刀,向那人砍去,邊砍邊大聲喊道:“韃子摸上來了,弟兄們,快起來殺韃子——”
呼聲順著夜風傳了開去,關城上一陣騷動。從夢中驚醒的官兵紛紛拿起兵刃朝關牆上飛奔而去。
無數包頭皮甲的彪形大漢攀爬上了雷溪口關牆,和守關官兵戰在一起。
“韃子怎麼上來了?”在夢中驚醒的孫提督慌忙問道。
“大人勿慌,”彭遊擊比他要沉得住氣,拔出刀一揮,大喊一聲,“弟兄們隨我來!”
關城上除了守備的百餘官兵外,還有孫提督率領的一千人。這些大明官兵甫遇敵人偷襲,片刻慌亂之後便鎮定下來,一齊殺向衝上關城的這些不速之客。從關城上爬上來的人並不多,在一千大明官兵的奮力拼殺下,紛紛倒斃並摔下關城,後續的人慌亂之下顧不得向上攀爬,在黑暗中墜落下去,發出一聲聲慘嚎。
激烈拼殺的關牆漸漸沉寂了下來,明軍將士們還未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