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對於一個地方節度使來說,很少有人能知道,鹽池的收入是多少,但身為內宦的這位小公公,卻門清得很,因為天子不管事,這些細務,一般都是閹人打理的。
“多少?”李昌符好奇地問道,在他的眼中,食鹽就是銀子啊,怎麼可能不好奇。
“差不多一百五十萬緡!”太監不無自豪地說道。
“一百五十萬緡?”李昌符驚呆了。
一緡就是一千文,也就是一貫,一兩銀子,一百五十萬緡,可就是一百五十萬兩銀子啊。
可不要小看唐朝的一兩銀子,唐時一兩銀子的購買力,約合後世的四千元。
這筆收入,反正李昌符眼紅了,就這樣直勾勾地望向小公公道:“莫非王重榮那傢伙,霸佔了安邑鹽池,沒有給朝廷上稅?”
這個時候,他倒是聰明瞭起來。
王重榮自從同河套達成和解後,便向蒲州揮起了長刀,一舉奪下了蒲州,佔據了鹽池,有了這筆收入,現在他無論幹什麼,都感覺底氣十足起來。
田令孜現在想從王重榮手中,索要鹽池的收入,王重榮當然不會理他,毫不誇張地說,有了鹽池的王重榮,比朱璃有了銀礦還自在。
“都督英明。”小公公再次暗捧了李昌符一句,繼而咬牙切齒、一副恨不得吃了王重榮的表情道:“王重榮那廝,霸佔了鹽池,所有收入,一個子兒都沒有貢獻給朝廷,所以大家才希望,都督你能夠討伐這個奸賊,助大家奪回鹽池掌控權。”
田令孜奪取鹽池,一則河東鹽池,本就應該歸朝廷掌控;二來,這筆收入若納入朝廷,他們這些太監,多多少少都能夠混點油水,這幫太監豈能不同仇敵愾呢。
李昌符心動了,可他並不魯莽,擔心道:“大家的吩咐,李某不敢推辭,可若肆意攻伐王重榮,天下人豈不會視李某為叛逆嗎?”
朱璃的前車之鑑,這些節度使可都有耳聞,朱璃最終能夠昭雪平凡,依仗的可是河朔無數忠誠的下屬。
李昌符雖然自信頗得人心,但也不敢說一旦成為叛逆,這些昔日的麾下,還會死忠一般地擁護自己。
到時候,狐狸沒抓到,徒惹一身騷,甚至連小命都有可能不保,他豈能不慎重。
李昌符的擔憂,太監自然能體會,連忙安慰道:“都督現在是為大家辦事,若是都督有難,大家會撒手不問嗎?”
“事後平反與否,還不是大家一句話的事情嗎?”對於這點,太監很自信,這種自信,是長期將那位皇帝陛下,玩弄於股掌之間養成的,說得理直氣壯,理所當然。
小公公這麼說,李昌符徹底放下心來,閹宦掌廢立,在唐末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好,在下一切聽從大家吩咐就是了。”李昌符最終還是咬咬牙,應承了下來。
長安,大內皇宮,樞密院。
大殿之中,依舊顯得十分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