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允下了馬車,身著常服,腋下夾著一本,悠哉悠哉往太學裡面而去。
他雖然神態悠閒,但身材昂藏,路過學子盡皆側目,待認出是蘇允,一個個都大聲打招呼。
“先生!您這麼早就來了?”
“先生!我們馬上就到。”
“蘇學士,今日是講孟子還是三國啊,或者是要講大學?”
“先生,上次您講的經濟課可真是太精彩了,回去後我尋家中負責經營的管事聊了聊,您的那些理論可是讓他敬若神明,非要讓我帶他來請教您,我自然是不願意讓他來,他不過一滿身銅臭的商人,怎麼能有資格見您?”
“……”
有人跟蘇允搭話,蘇允便笑著與人說幾句,短短几百米的路,蘇允走了足足幾刻鐘,好在他也是知道這個情況的,每次來上課,都是掐前了時間來的。
來太學講課一事,自從上一次替同僚來了一次後,太學的領導專門給蘇允開課,在那之後,蘇允便從不缺席這邊的課程,蘇允甚至還要求加課,本來太學這邊請求翰林學士至少一旬一節課,一個月三節課,而一節課一般是半個時辰。
而蘇允則是提出一旬兩節課,一個月六節課,而一節課是一個時辰,這樣一節課基本上可以講完一個重要的知識點,而一個月基本上可以講完一個課題。
蘇允從西北迴歸,然後重新回到官場,大約是一年半的時間,這一年半的時間,他已經給太學的學生講完了三國演義、四書、經濟基礎理論、戰爭基本理論,哦,還有之前他所寫的論歷代政治得失也挑著不敏感的講了講。
因為他所講的東西在這個時代都是極為新鮮的玩意,彷彿給太學生開啟了一扇全新的大門,因此他的每一次講課,都是太學五天一次的狂歡。
每一次到了講課的這個下午,太學基本上就不安排課程了,因為就算是安排了也沒有人去上,這個沒有人既包括太學生,也包括太學的教授。
沒錯,太學的教授也喜歡聽。
只要聽過蘇允講過一次課,之後便再很難拒絕了。
蘇允講課之所以吸引人,一是他所講的知識基本上都是這個時代的人聞所未聞的,有些當時聽起來有些驚世駭俗,但回去揣摩之後,又覺得合情合理,尤其是精妙入微,令人難以自拔;
二是他才華橫溢、口才驚人,尤其還十分幽默,一些原本枯燥的知識經他解說演繹,通常會變得妙趣橫生,然後知識會以一種奇妙的方式烙印在眾人的腦袋裡面;
三是蘇允的博學。太學生們裡面有很多專心學習的學霸,他們在學習之中自然有各種稀奇古怪的想法。
那些想法問其他教授的話可能會被斥責為不務正業胡思亂想,但在蘇允這裡從沒有一個無謂的問題,不怕你胡說八道,就怕你的問題沒有深度。
蘇允面對太學生們稀奇古怪的問題向來不會拒絕,甚至能夠藉著他們的問題引進更多的知識,在給太學生解惑的同時,還教會他們真正探究問題的方式與路徑。
一年半時間的授學,已經讓蘇允成為太學中最受歡迎的先生了,之前太學裡還有程學的仰慕者、新學(王安石)的愛好者、以及其他小眾學說等等,但是經過這一年多的時間,現在的太學唯一的顯學就是蘇學。
而蘇學之中有六位太學生最為出名,被稱為蘇門六子。
這六人之所以出名,一是他們對蘇允最忠實的支持者,他們在太學生之中籌款,專門創辦了報刊,用來出版蘇允每一次的講課內容。
這一年半以來,已經出版了《蘇學士品三國》、《蘇學士論經濟》《蘇學士點評歷代政治得失》、《蘇子兵法》、《江右蘇郎詩詞集》……等等十幾本書籍。
這十幾本書籍每一次發行,都會因此哄搶的熱潮,不僅太學生愛看,外面的讀書人也愛看,甚至有市井百姓也愛看。
當然,市井百姓愛看的是外面書商杜撰的類似《小蘇學士闖汴京》《小蘇經略相公西北行》《江右蘇郎逸聞》等話本類的書,嘿嘿這些書裡面黃色含量頗高。
其中有一個傳說是肯定繞不過去的,說是小蘇學士當年一無所有的時候,為了維持生活,只能靠臉讓青樓女子養活。
而養他的花魁有樊樓的柳香蘭、九江樓的李麗華以及張清荷,這還是知名的花魁,不知名的不知凡幾。
哦,歪樓了,言歸正傳。
還是說回那蘇門六子,這六人不僅對蘇允極為支援,而且在蘇學的造詣上極高,他們不僅吃透蘇學,而且還對蘇允各有闡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