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起這一去到下午才回來,帶回來四五個人,一個個神色十分警惕,但看到蘇允這麼年輕,又有些詫異。
鄧起與蘇允低聲道:“他們非常警惕,很害怕一過來就被我們羈押住,我也是好說歹說,才將他們請來。”
蘇允點點頭,笑道:“可以理解。”
隨後蘇允笑著請他們坐下,讓人每人上了一杯茶,但他們卻一個個都不喝茶,警惕地看著蘇允。
蘇允笑道:“諸位父老鄉親,你們不用這麼緊張,今日請你們來,便是給你們解決問題來的,你們應該都知道我是什麼身份吧?”
被眾人簇擁在中間的老者,剛剛鄧起介紹過,此人乃是蔡氏族長,道:“老朽知道您,您乃是南衙的通判。”
蘇允點點頭道:“此事本來是李知府負責的,按照李知府的計劃,他是要直接請出禁軍,將你們盡數屠殺,以此震懾沿岸百姓,這個事情你們知道麼?”
此言一出,這幾人紛紛神色大變,也因此更加緊張起來。
蘇允笑道:“你們也猜到了,現在換了一個人來處理此事,自然不會採用那種方式了,所以你們無須過於緊張。”
對面一個讀書人模樣的中年人壯著膽子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我們蔡村一脈分支就有數萬人,朝廷還能將我們全都屠了?”
“蔡林!且先聽聽蘇通判怎麼說。”蔡氏族長趕緊道。
蘇允笑呵呵看著這個蔡林,道:“這位蔡兄,你既是讀書人,年紀也不小了,怎麼說出這麼幼稚的話?”
蔡林臉色頓時漲紅了起來。
蘇允道:“屠殺蔡村幾萬人自然是不可能,但誰上運河封鎖河道便殺誰,這個還是不難的。
你們既然封鎖運河,想必知道,運河上的糧船對汴京來說是很重要的,但你們可能低估了這對汴京來說有多重要。
你們知道麼,為什麼李知府提出要請出禁軍屠戮暴民的時候,朝中諸公為什麼不阻攔麼?
沒有其他的原因,一來是此風不可長,今日讓了你們,明日沿河兩岸百姓一一效仿,朝廷該當如何?
二是,運河關係到汴京百來萬百姓,一旦斷糧,整座城市將會變成人間地獄。
與百餘萬人相比,你們蔡村數萬人算得了什麼?
而且,也無須盡數屠戮你們蔡村數萬人,只需要將你們派上運河堵塞河道的上千青壯盡數屠戮,在你們蔡村築一個京觀。
我不信你們蔡村的人還有膽子再敢上河堤。”
蘇允說話溫溫和和,並無殺氣,但蔡村幾人卻是聽得一股涼氣從腳底直接衝上心窩窩,感覺整個人都像是置身冰窖之中。
他們原本覺得蘇允這個通判年輕的過分,或許會比較說話一些,但這些話一說,他們便已經知道,這蘇通判,不是好欺之人。
蔡氏族長趕緊道:“我們村村民並沒有要挾朝廷之意,只是那李知府太咄咄逼人,一來便要強拆魚池藕池。
我們村村民連連哀求,請他給我們一些時日,待得豐收完之後,不用官府來催,我們自己便將魚池藕池給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