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將圖爾鞏抬到了王之廣場上。在一條長凳邊,他們小心翼翼地把圖爾鞏放上長凳。幾乎全城的人都圍到了廣場上,想弄清楚他們的國王究竟怎麼了。
其他家族的領主都到周圍圍觀,鼴鼠和豎琴家族的領主薩爾甘特從人群中衝出來,跪倒在長凳邊:“圖爾鞏陛下!你怎麼了!”他看著面色慘白的圖爾鞏。埃克塞理安將被血液染紅的圖爾鞏的長袍撩開,薩爾甘特盯著他腿上的蟄傷,眼睛露出恐懼的光芒。那蟄傷已經停止流血,周圍的血管呈現暗紫色,看上去是中毒了。那暗紫色的範圍在逐漸擴大。
薩爾甘特站起身來,看著杜伊林:“飛燕領主,請問你就是這麼保護圖爾鞏陛下的嗎?”
杜伊林低著頭,沒有看他。於是薩爾甘特又轉頭看著格羅芬德爾:“金花領主的醫術在剛多林家喻戶曉。你有什麼辦法解決?”格羅芬德爾看著圖爾鞏腿上的蟄傷,一言不發,像是在腦中搜尋著什麼。
“阿夕拉斯!”格羅芬德爾突然大喊。
在場的領主們都看著格羅芬德爾。“阿夕拉斯草,可以緩解毒性!”他環顧四周,與每個人眼神交匯,他的金髮在黎明前的黑夜中熠熠閃光,“我們大多數人只知道這是一種雜草,在平原和森林中遍地都是。但是我曾在一本古老的醫書上看到過,這種草在西方時曾受過雅凡娜的祝福。因此當它的草籽最早被我們諾多族從西方帶來後,這些草籽的後代也具有一種奇效,可以緩解世界上的一切毒性。”他又嘆了口氣,“但是隻能是緩解,接下來就只能看陛下的意志力了。如果他能夠做到,那麼蛛毒就能散去;如果不能,那麼毒性又會復發。”他轉過頭看圖爾鞏。
飛燕家族的一個弓箭手馬上轉頭前往圖姆*平原上。圖爾鞏突然開始動彈,但是仍然閉著眼:“格勞龍……”他含糊地低語著,沒有人聽清。
那位弓箭手很快就回來了,他的手裡捧著一棵草。那棵草顏色翠綠,上面有零星幾點白色,那大概是花朵。格羅芬德爾奪過草藥,撕下一小撮在口中嚼碎,走到圖爾鞏身邊:“來人幫我按住他!”
埃克塞理安和杜伊林走上來按住圖爾鞏左右兩側,而埃加爾莫斯則固定住他的雙腳。這時,圖爾鞏口中又吐出幾個字:“敵人……戰鬥。”格羅芬德爾招了招手,兩位舉著費艾諾之燈的侍者迎上來,光線亮了起來。格羅芬德爾吐出口中的草藥,將它放入圖爾鞏的傷口。圖爾鞏突然全身用力地掙扎著,因此薩爾甘特也上來按著他。
格羅芬德爾將手按在圖爾鞏的傷口處。只見那面板之下的紫色漸漸褪去,那左腿重新呈現光滑無瑕。圖爾鞏的掙扎停止了下去,眾人放開手。圖爾鞏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他一下子坐了起來:“阿瑞蒂爾呢?”這是他第一個想到的問題,“我妹妹在哪兒?”
護送公主的三位領主低下了頭。埃加爾莫斯開口了:“公主失蹤了。我們過了明迪布河就失去她了。我們試圖尋找,但是無濟於事。所以我們準備回頭,回剛多林報告,恰巧遇見了受到攻擊的你。”
圖爾鞏小心地站起來,侍者走上前來扶他。
“我做了一個夢。”他說,“我站在阿德加蘭平原上,親眼看著安格班向南方發起進攻,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格羅芬德爾打斷了他:“原諒我打斷您,陛下。你中了蛛毒,因此才會產生這樣的幻覺。”他說,“不要胡思亂想了,陛下。你需要休息。”格羅芬德爾要上前來扶圖爾鞏,圖爾鞏搖了搖手:“杜伊林,你的家族計程車兵怎麼樣了?”
杜伊林表情憂傷:“凡是喝了溪水計程車兵,都自殺了。或許受這溪水的詛咒時,他們想到了一種解脫的方式。他們現在正在曼督斯的殿堂中等待轉生。”他強行擠出了一個微笑。
“那麼他們沒有白白犧牲。”圖爾鞏說,“他們解脫了。但是我失去了我的妹妹。”圖爾鞏低下頭,用手遮住眼睛開始哭泣。
小雨淋溼了所有人的頭髮,太陽悄悄從東方升起,將微光投入剛多林。圖爾鞏滿臉憔悴,侍者扶著他一瘸一拐地走著,向王之塔過去。
“你不是很會保護自己啊,圖爾鞏。”一個老成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這個聲音在人群中異常突出,所有人都望向那個聲音的來源。突然,廣場上所有的人都跪了下來。圖爾鞏緩緩轉身,看著那個人,馬上用手擦乾了眼淚,拭去了淚痕。
他也在侍者的攙扶下慢慢跪下來。
“沒想到你會來,芬國昐。”他說,“我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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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瑞安河是貝烈瑞安德流量最大的河,因此也被稱為大河。西瑞安河起源於北方,黯影山脈埃瑞德威斯林腳下的泉水艾塞爾西瑞安。西瑞安河從那裡起源,流經黯影山脈和埃霍瑞亞斯環山之間的峽谷,向南流去。大河流經這個峽谷的中段,有一座托爾西瑞安島,諾多精靈在上面建了一座高塔米那斯提力斯,以防敵人經由這個峽谷南下。菲納芬家族的歐洛德瑞斯把守著這個高塔。
河流從峽谷出來後,河上有一處渡口跨在兩岸。那渡口是布礫希阿赫,有大道穿過這個渡口。在河的西岸,大道向北通向芬國昐的國土希斯路姆,向南穿過了一片名叫布瑞希爾的森林,並在離開森林不遠處進入一片平原塔拉思迪爾能;而在河的東岸,那大道徑直向東先後穿過了丁巴爾平原、南頓堝塞布、多爾迪能,最後進入希姆拉德平原。那裡屬於東貝烈瑞安德,是費艾諾眾子統治的土地。
天色昏暗,入夜已經很久了。這個時候,一個精靈正身披黑色的斗篷,用兜帽遮住自己的臉,緩慢地從西向東渡過布礫希阿赫。他騎著一匹白色的駿馬,與他斗篷的黑色形成鮮明的對比。在河的西岸,一群打扮精靈的正推著手推車北上。他們在大道上趕著路,口中唱著歌謠。從那群精靈身上的香料味道聞上去,應該是為王族辦事的使者。他們看上去來自南方芬羅德的王國:納國斯隆德。可以看出來是前往希斯路姆進貢的。
那個騎馬的精靈沒有轉回頭,下意識地抓住兜帽沿,用力往前扯,斜著眼睛,像是聽著後面的動靜。他好像不想讓別人發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