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靜靜抱著彼此,過了半晌,餘錦瑟一下從衛渡遠懷中退了出來,急急問道:“爹呢?他被放出來了嗎?”
“放心吧,已經出來了。”衛渡遠替餘錦瑟捋了捋她亂飛到臉頰上的發,“還有壽春公主,她也沒事。”
餘錦瑟倏忽沉默了下來,良久,她復又開口道:“那……恭親王呢?”
衛渡遠的聲音也放得更輕:“到底是個親王,已經被好生安葬了,不過沒入皇陵罷了。”
“我答應過他,會讓他穿上我用餘家獨有的針法縫製的衣裳。”餘錦瑟一字一頓,說得極為緩慢,“不過既然已經下葬了,還是入土為安好些,我也不欠他什麼,但到底是承諾,等我縫製好了讓人燒給他就是。”
衛渡遠知道餘錦瑟的意思,也只是點頭答應便罷。
要知道,餘家的那種獨有的針法不是一個反賊能享受的,兩人皆心知肚明,所以明知可以將人扒出來,但他們到底是沒這樣做。
這時候,許大夫來了。
這許大夫就是研製失憶藥的那位,衛渡遠本不想留他的,可聽他提及自家媳婦兒身子的事兒也就將他留下了。
那許大夫現今倒是安分了不少,給餘錦瑟把了脈,說是無礙,又開了一些保胎的藥方子。
衛渡遠自是不信他的,又招了御醫來瞧這藥方子,御醫直說這種藥方子他還真是沒見過,也不知有沒有什麼後患。
那許大夫也不管自己的小命了,當即就發怒了,斥那御醫是個庸醫,腐朽不堪。
“將軍,小人惜命,可最不容人置喙自己的醫術。小人這藥方子都是小人自己研製的,他們沒瞧過也實屬尋常,如若將軍還不信,不若將小人一刀殺了。”
衛渡遠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還是讓人下去將這藥熬製了。他料這大夫也不敢傷害自家媳婦兒,否則他也活不了。
“對了,小六呢?我知道他逃脫了,只是這麼久也沒見著他呢?”
餘錦瑟知道小六的性子,要是知道自己醒了,只怕除了渡遠,就數他跑得最快了。
衛渡遠突的沉默起來,她直覺不好,急急拉著他胸前的衣襟問道:“到底怎麼了?”
“小六傷到了肺腑,怕是活不了多久了。”衛渡遠見餘錦瑟就要急,忙輕撫著她的背道,“不要著急。”
“其實,我不殺許大夫的原因不單單是想著你身子還靠著他來調理,也有小六的緣故。我想著,或許他有法子,畢竟他人不怎麼樣,醫術確是不錯。”
餘錦瑟不想聽這些,只緊緊揪著衛渡遠的衣裳,催促道:“我想去看看他。”
“好。你不要著急。”
衛渡遠不停地安撫著她,又讓下人進來,將事情都給有條不紊地吩咐下去了,這才給她披上披風抱著人出了門。
上得馬車,餘錦瑟總算是記起問問小六身子狀況如何。
“不太好,光是躺著便覺著胸悶氣短,更是不敢多說話,說是……最多有兩個月可活了。”餘錦瑟一個眼神衛渡遠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又道,“你放心,方才許大夫看了你就趕去順親王府了。”
餘錦瑟點點頭,但提起來的心還是沒放下去。
她想起了那日小六同她說的話,竟是忍不住怨起了柳園,可又覺著莫可奈何,只嘆命運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