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貴人一驚,她自己尚不能留下,順親王為何要將自己身旁最為得力的奴婢留下?這柳園是打算斬去自己的左膀右臂嗎?
之前這人不動手,為何偏要等到這時候,不該啊!那麼還是說是這老嬤嬤犯了什麼事兒得罪了他順親王?
皇上拿眼上下打量著一直安靜垂首站在一旁的老嬤嬤,卻見她雙手微顫,似乎很是心虛的模樣,心頭有了個底兒,便點頭允了柳園的請求。
玉貴人正欲開口說個什麼,卻見皇上擺手止住了她的話,她只好安安靜靜地退下。
直到殿內再無多餘人等柳園才開口道:“兒臣知曉了皇兄的異動後便一直在追查此事,得知他打算今晚上對父皇你……動手,這才急急趕來,所幸沒來遲。”
皇上震怒,額上青筋根根暴起,可不消多一會兒這股子情緒便平復不少,只聽他淡淡吩咐道:“你起來吧。”
“這到底是要憑據的,總也不能只聽你一人所言。”皇上忍不住又是一陣猛咳,然後朝外喊道,“來人啊!”
總管太監急急走了進來,皇上也不看他一眼,只顧看著地上的藥碗道:“去尋御醫來,悄悄地兒,不要讓人察覺了。”
那總管太監不知經歷了宮中多少風雲變幻,自是知道皇上這話中的意思,得了令就親自往御藥房去了。
一時,殿內又只剩下皇上、柳園和老嬤嬤三人。
皇上待總管太監走後,又止不住咳嗽了一陣,柳園忙勸道:“父皇,還請你保重龍體,此事……也並非斷然如此。興許,是個誤會。”
“誤會?”皇上似是聽到了極好笑的笑話般,又重複了一遍,最後只悠悠嘆道,“罷了,有些事你不知曉,不怪你,其實你不知曉也是好事,反正也快要有個了結了。”
柳園佯作不覺,眉頭雖已微微皺起,卻是沒再多問,只勸慰著他。
皇上一揮衣袖:“罷了,你接著說,這事兒同這老嬤嬤有什麼關係?難不成……”
“回父皇,據兒臣得到的訊息,這人是皇后娘娘派來的……”柳園嚥了咽口水,藏在衣袖中的手悄然握緊,頗為艱難地再次開口,“就是她下的藥。”
老嬤嬤暗自鬆了口氣,卻是配合地‘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求饒道:“不是,陛下,不是奴婢做的。奴婢在宮中多年,一直是本本分分的,斷不會做這樣的事兒的啊,陛下!”
“你的指甲縫裡現今應該還藏有藥粉,到時候御醫一來,且看他是如何驗的,端看你那指甲縫中的藥粉是與不是同這湯藥中所下毒藥一樣!”
柳園聲色俱厲,卻是一眼也未曾放在老嬤嬤身上。
老嬤嬤放在地上的右手心虛地往自己衣袖中縮了縮,這一動作恰好被皇上瞧見了,皇上當即震怒。
他沒成想這老虎一直藏在自己身邊,只等時機一到就亮出爪牙。
“說!到底是誰讓你這樣做的?”
天子威嚴密密麻麻地向老嬤嬤襲去,老嬤嬤嚇得肝膽欲裂,驚恐道:“不是奴婢,奴婢不想的,是皇后娘娘。”
“對,是她,她讓奴婢這樣做的,奴婢不想的,可是她是皇后娘娘啊,奴婢不敢同她作對的。”老嬤嬤抬頭望向皇上,渾濁的眼裡滿是淚花,“奴婢都這麼老了,圖個什麼啊!”
恰在此時,總管太監帶著御醫急急趕來,皇上不再過問,老嬤嬤自是不敢再說什麼。至於柳園,只兀自垂首立在一旁,等著御醫的診斷。
御醫同皇上行過禮便蹲在地上研究起這撒到地上的湯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