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年紀雖小,做事卻已有些分寸,沈千沫也很是欣慰,吩咐綠竹將他帶下去先行安置。
孟元珩掃了一眼還留在原地的幾個,沉聲道:“你們還有什麼事?”
雲翳摸了摸鼻子,上前一步。他還真有事兒稟報。
“王爺,據探子來報,朝廷得知千沫還活著的訊息,已經決定派人前來靖州,相信過不了幾日便會到達,我們是不是應該準備一下?”
提起朝廷,孟元珩神色愈加陰沉,冷哼一聲道:“孟天珝也就這點本事,本王就在靖州城等著,你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按照原定安排,不必理會。”
雲翳聳聳肩,表示無話可說了。
嚴漠上前道:“啟稟王爺王妃,昨天帶回來的那個女人該如何處置?”
說到樓新月,沈千沫自然記得昨天為什麼留了她一命,抬頭看了一眼滿臉陰沉之色的孟元珩,她對嚴漠說道:“等會兒我和王爺一起去見見她。”
太守府地牢,陰冷而骯髒。樓新月蜷縮在牆角,眼神呆滯,面無血色,已全然不見了以往的明豔動人。為免她失血過多死去,被沈千沫挑斷手筋的那隻手腕已做了簡單包紮,不過也只能無力的掛在身上,已經無法自由活動。
僅僅只是在地牢呆了一個晚上,就讓她覺得度日如年,難以忍受。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樓新月呆滯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亮光。朝門外看去,只見在眾人的簇擁之下,相攜走進地牢的兩人猶如一對璧人,看起來是這般賞心悅目,頓時便讓這昏暗的地牢增色不少。
換下了昨日的粗布衣衫,此時的沈千沫已經換上了一身淡青色的素雅錦衣,衣領配以白色貂毛,外面披了一件石榴紅緞面披風,整個人看上去安靜閒適淡雅從容。而站在她身側緊攬著她纖腰的男子,儘管一身玄衣,滿頭華髮,卻更顯清冷如玉,氣勢凌人,眼神冷漠利如刀刃,王者之氣顯露無疑。
一直以來樓新月都自恃美貌,因而從未將沈千沫放在眼裡,可是此刻,沈千沫眉目之間的那抹淡然自若卻深深灼痛了她的眼睛,嫉妒和怨恨猶如一把利錐,狠狠的刺在她心上,讓她心如刀絞。
身後,獄卒搬來兩把軟墊椅子放在牢房門外,孟元珩替沈千沫解下肩上披風,小心的照顧她坐下,然後自己緊挨著坐在她身邊。又有獄卒殷勤的奉上茶水,孟元珩皺了皺眉,將沈千沫手中茶杯取下,放到旁邊桌上。
地牢顯然不是一個喝茶的好地方。
雲翳忍不住在一旁翻了個白眼。孟元珩,你這妻奴的角色扮演的真是淋漓盡致,簡直讓人歎為觀止。
沈千沫朝牢房內的樓新月淡淡一笑。“樓姑娘,你考慮的如何?”
怨毒的眼神射向眼前的女子,樓新月啞著聲音說道:“你們既然來了,定是也想知道七年前的真相,不過在此之前,我有一個條件。”
“哼,你以為你是誰,居然還敢跟本王提條件!”孟元珩臉色一變,正待發作,手卻被沈千沫抓住。
沈千沫安撫的拍拍他的手背,轉頭對樓新月說道:“什麼條件,說來聽聽。”
“我要活著回到北狄。”樓新月咬著牙,恨恨說道。只要活著,日後總有報仇的機會。
孟元珩一聲不屑的冷哼,並未多言。沈千沫卻是點了點頭,說道:“樓姑娘的要求也不是很過分,只是我們又如何判斷你所言到底是真是假呢?”
“我自然是有證據證明我所言句句是真。”樓新月語氣很是肯定。
沈千沫細細檢視了一番樓新月的細微動作和表情,確定她不像是在隨口胡謅,淡淡說道:“好,我可以保證讓樓姑娘活著回到北狄,只要你能讓我們相信你所言確實是真。七年前造成鬼怒川那件慘案的兇手……到底是誰?”
樓新月怨毒的看向沈千沫,又將視線移至一旁的孟元珩身上,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似帶了幾分譏誚之意,緩緩說道:“兇手……就是煊王的親生父親,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