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完畢,長東拿上一架古琴,放置在孟元珩膝上。
孟元珩修長的手指輕撫過琴絃,指尖波動,婉轉悠揚的琴音便流瀉而出。
這流暢的琴音中既有深切的哀思,又有淡淡的平和,琴音抑揚頓挫,悅耳動心,隨風飄蕩,連綿不絕,更增迴腸蕩氣之意。
應該是類似於《安魂曲》一類悼念陣亡將士的曲子。
雖然沈千沫對於彈琴並沒有太多造詣,不過也聽得出來,孟元珩的琴藝甚是高超。
在暖暖的夕陽餘暉中,清冷如玉般的男子迎風而坐,墨髮飛揚,衣袂飄飄,垂眸斂眉,凝神哀思,伴隨著指尖下流瀉而出的動聽琴音,是這樣的氣質卓絕,風華無雙。
她不禁看呆了。
一直以來,她對那些女人花痴的行為是極為不屑的。可是,此刻,她忽然發現,在孟元珩面前,自己跟那些花痴女並沒有什麼兩樣。
唉,節操已碎,可是讓她更為鬱悶的是,她卻無心去撿回。
接下來的幾日,沈千沫的日子過得甚是清淨。
自從傳出她被邪靈附體的傳言後,在崔氏和沈千雪有板有眼的刻意渲染之下,整個國公府對她是避之唯恐不及。沈明軒吵著要去風荷院看大姐姐,被他娘禁足了,沈老夫人也用各種理由對她避而不見。更別提沈易安了,好不容易找回的一點自尊瞬間又被打回了谷底,讓他怎能高興的起來?於是便一股腦兒的把氣撒在了沈千沫身上,要不是有煊王在背後給她撐腰,說不定沈易安會把這個大女兒直接送到家廟,讓她自生自滅去。
沈千沫自然不會將這些放在心上。橫豎她也從未將這個國公府當做自己的家,也未將國公府這些人視作自己的家人,既是無關緊要之人,又何必在意他們的態度呢。
因此,她在風荷院的小日子,過得甚是自在愜意。
可是,京城的局勢卻不像沈千沫在風荷院的小日子一樣和諧平穩。
那日,一個勁爆的訊息傳到了沈千沫的耳中。
榮王大逆不道,意圖謀反,被明德帝幽禁於宗人府!
從如斕處得知此訊息的綠竹,立馬便將這個她認為是大快人心的訊息,繪聲繪色的告訴了沈千沫。
據說,那個晚上,月朗星稀,夜闌人靜,明德帝派出的皇宮禁軍忽然降臨榮王府,當場在府中搜出了一件明晃晃金燦燦的龍袍。
私藏龍袍,這是多大的大逆不道之罪,意圖篡位的野心昭然若揭。明德帝盛怒之下,將榮王及其世子褫奪所有封號封地,榮王打入宗人府,終身幽禁,世子也被幽禁府中,嚴加看管。
綠竹的小臉上滿是雀躍。也難怪,這麼多年來,她和徐嬤嬤受夠了崔氏和沈千雪的壓迫欺凌,如今榮王府一倒,她母女二人的好日子也到頭了,這是多讓人揚眉吐氣的事兒啊。
可是沈千沫卻是心下一驚。她知道,孟元珩終於出手了,而且他選擇了先從榮王府下手。
是不是孟允策和沈千雪在七夕宴上對自己的設計陷害,讓他做了這樣的選擇呢?
不過這榮王還真是天真糊塗的可以,居然敢將龍袍私藏在府裡。難道天天在自己府裡對著一件龍袍,就能望梅止渴,臆想成為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