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突然劇烈咳嗽,掌心血水濺在虎符上。
玄鐵銘文遇血則明,竟在磚地上投射出幽燕十六州的烽燧圖。
"北疆......"太子聲音突然洪亮如鍾,驚得樑上積雪簌簌而落,"此刻需要活著的儲君,還是死去的聖人?"
蟠龍柱上的漆畫突然剝落,露出內裡暗藏的金戈鐵馬圖。
朱元璋護腕龍睛紅光暴漲,老皇帝突然抬腳跺地,二十八盞青銅燈應聲飛起,在暖閣穹頂結成北斗陣勢:"標兒,你要的虎符在此!"
劍鞘挑起的銅燈突然炸開,燈油潑灑成遼東的山川河流。
朱標手中的玄鐵虎符發出龍吟,十二道兵戈虛影盡數沒入他嶙峋的脊背。
太子青白的面容泛起妖異血色,竟與二十三年前的紅巾少年重疊。
"陛下不可!"劉伯溫的斷卦籤筒突然炸裂,老臣鬚髮皆張,"虎符動則熒惑偏,此刻若是......"
話未說完,周慎微的慘叫聲陡然拔高。
太醫褪至腰間的鶴紋官袍盡數化作血水,露出後背密密麻麻的針灸孔洞——每個孔洞都凝著冰晶,排列成北斗吞天煞的格局。
朱元璋劍風掃過,冰晶盡數沒入磚地,竟在"壬午"二字上結出薄霜。
朱允炆的星晷針突然飛向藥櫃,在某個暗格前劇烈震顫。
少年太孫抹去嘴角血漬,突然想起三個月前撞見崔尚宮在此焚香。
他剛要開口,祖父的劍鞘已抵住周慎微咽喉:"最後問一次,齊王府派來的究竟是誰?"
暖閣陷入死寂,唯有雪粒敲打窗欞的聲響。
周慎微褪色的官袍殘片突然無火自燃,灰燼在空中凝成宮裝女子的輪廓。
老太醫瞳孔驟然擴散,在朱元璋劍鞘壓迫下發出瀕死呻吟:"是齊王妃身邊......"
轟隆雷聲吞沒了後半句話。
劉伯溫的龜甲碎片突然騰空,在藥霧中拼出半闕卦象——地火明夷遇山風蠱。
老臣踉蹌跪地時,朱標手中的虎符突然裂開細紋,滲出的金液竟與太子胸前血圖連成北疆防線。
朱元璋劍鞘上的冰晶鎖鏈盡數崩斷,老皇帝望著灰燼凝成的宮裝幻影,護甲下的蒼老手臂第一次顯出頹勢。
暖閣外風雪驟停,某種比寒冬更刺骨的寂靜順著地磚蔓延,將周慎微未能說全的人名凍成冰稜,懸掛在每個人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