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撞把耳朵裡的微型通訊器撞掉了,不過景書暫時沒精力去撿。
她蹲下身,雙手把臉緊緊捂住,聽見耳邊一句雲淡風輕沒有絲毫誠意的“你沒事吧?”後,景書心裡的火氣頓時升騰而起,那張臉上都是血,委屈又生氣。
不過現在安撫十二號要緊,懶得管那麼多,她便用袖子隨意把血擦了一下,站起身道:“沒事,再見。”
結果在抬眸對上少年雙眼之時,那即將離開邁出的步子便又在這一刻停了下來!
眼前人。
——是最開始帶自己進來的少年。
他的容貌依舊普通清秀,不過身上傷好了很多,與剛才看見的相比,好的也許,有些過快了。
而且脖頸上那道傷疤,也已經在短短時間內結了痂,領口處繫了新的領結把被血液浸染的,領子給遮掩住了。這種自愈速度,似乎不太像是……普通人類吧?
包廂裡充斥著喝酒唱歌的聲音,沒有門阻隔,聲音自然全部傳到了走廊裡。
景書一腳踢中門邊,“啪”地一聲門就關上了。
那些吵鬧的聲音便也戛然而止,盡數隔絕在了包廂之內。
面前的少年比景書高了半個頭,俯身看著自己時,她總覺得對方眼底或許似乎在嘲笑著什麼。
手悠悠伸進口袋,握住裡面的槍,景書頂著一張帶血的臉笑了笑,語調輕鬆地就像是看見老熟人一樣,道:“是你啊,真巧。”
少年回道:“是挺巧的。”
景書瞅著一旁餐車,另一隻手從上面拿起了一瓶尚未拆封的紅酒,想來應該是要準備送到下一間去,她隨意地問著:“你不是在送果盤麼?突然來送酒了?”
少年紅唇微微勾起,蒼白的臉上露出微笑時,有種說不出的病態感,聲音沙啞,慢慢道:“晚上剛入職,人手不太夠,否則不會用我,果盤,酒水,杯子,香菸,客人需要的,主管都會讓我送。”
一樓五個大包廂,大廳裡則有能容納近七十人的舞池和舞池外圍眾多的休閒桌椅,一樓總人數粗略估計在兩百人,二樓則更像KTV,全是包廂,走廊彎彎繞繞近似迷宮。
老闆辦公室在二樓走廊盡頭,那裡有直達地下車庫的電梯。
景書目前處於彎道走廊的中間,走廊較為開闊,沒有多少可以藏身的遮蔽物,踹在兜裡的手扣上扳機,臉上笑嘻嘻:“這樣啊,那還真是辛苦,我以前也幹過這種,我懂,所以今晚兄弟你基本上所有坐著的客人都送過東西?”
最後一個問題,有些耐人尋味。
少年也許聽出了什麼,輕嗤一聲,眼眸微眯,笑道:“如果我說是,你會怎麼樣呢?”
景書眨眨眼,聳聳肩吐槽道:“那你們主管也真夠過分的,光是大廳挨桌送就很累了吧?”
“還好,”少年卻上前一步,離她近了些,眯眼笑著:“只是送送東西而已,並不會很累。”他漆黑的眼瞳落在景書臉上。
額頭的傷倒是不流血了,鼻子的也停了,但是沒有被袖子擦到的地方卻仍有著紅色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