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壁蕭瑟不生一草一木,號角雷鳴何怯萬里枯風,戈壁沒有青山那股子秀俊,掩埋不了屍骨,堆積不了雪霜,萬物來去,它總已最赤裸地一面對待著。
在燕軍兩百名士兵倒下火油的那一刻,燕青的火頭箭如約而至,頃刻間在兩軍之間築起了一道數丈高的火牆,旭卑一方急紅眼的首領,根本聽不見戰鼓的指揮,憤然朝著火牆衝去。
戰馬總歸是畜生,其原始血液中都有懼怕火源的本能,而有些訓練得當的戰馬則能勉強克服這層恐懼,於是就產生了一個對織嘉國極為殘忍的局面,有些馬匹迅猛地衝過火牆,而有一些馬匹在靠近火牆後怯怯地停了下來,但被背後的隊友一撞,瞬間野了性子變得焦躁起來,於是乎,旭卑的隊伍轉眼間雜亂的沸沸揚揚,而他自己作為織嘉國大王兼作戰指揮使既不能後退,還得想辦法阻止部下冷靜下來,對著戰鼓手瘋狂地下達命令“所有人停止進攻!”
織嘉國的鼓手們在旭卑的命令下,不斷擂鼓鳴兵撤退,短時間的猛烈衝鋒瞬間轉化為了收兵,導致大面積的踩踏事故,加上部分部落首領的帶頭效應,很多人都自己分不清該如何行動,一時間織嘉國未戰先亂,不時有首領或者士兵衝過了火牆,可沒想到迎來的是更為恐怖的一幕,滿天的弓箭鋪面而下,毫無抵擋的可能。
“弟兄們!給我放開了射,能射多遠,射多遠,射完所有箭,我們就回家!”燕歸站在燕軍陣前不斷重複著這幾句話,所有身負弓箭計程車兵,不斷往前方發射著箭枝,弓箭作為最普及的武器,屠夫用之狩獵,君子習之為六藝之一,每個人都能用的得心應手,只不過有遠近準斜之分。
“咻!”不知是誰的一支利箭,失誤從弓上滑落飛向了燕歸,被他一把抓住,回頭破口大罵“你們給我射準點!快快快!”
織嘉國所有衝出火牆的首領、戰士或是普通士兵,幾乎瞬間死於利箭之下,稍有些武藝之人也會在燕青單獨發出的箭枝下殞命,或是被後方出現嗯戰馬踏傷,甚至死於火焰之中,但始終無一人退縮,可謂壯烈。
戰場之上,濃煙滾滾,在旭卑的指揮下,織嘉國的軍隊漸漸恢復正常的秩序,可是士兵早已經死傷無數,旭卑盯著前方漫天火焰,面目猙獰,雙眼早已充血至鮮紅,嘴唇上是自己羞赧而齜牙留下的傷口,正緩緩流淌著血液。
“大王,是否要繞開火焰進攻”旭卑身旁的戰士提醒道。
“撤退~”旭卑沉悶地說道。
“什麼?大王我們…”
“我說撤退!”旭卑大吼一聲,隨後又放低語氣“送所有傷員回去治療~”
“燕歸!燕歸!”旭卑低聲吼著燕歸的名字,他既恨自己因為害怕而不夠果斷,又恨自己太過沖動失了章法‘燕歸~沒有下次了!’旭卑透過火焰,在心中刻下了燕軍歡呼的場面。
“噢噢噢!贏咯!贏咯!”
“燕歸!燕歸!燕歸!”
燕軍一方不斷髮出勝利的呼喊聲,那是這股士兵由衷的吶喊,因為燕青他們感受到了戰場的熱血與榮耀,感受到了勝利帶來的的喜悅,也感受到了碾壓對手的快感,可是他們沒有感受到戰爭的危險與殘酷,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這對於他們而言,才是最殘忍的一面。
“好!傳我軍令,恢復陣型,隨我回家!”在撤退途中,燕歸讓身邊的將領把旗幟舉得更高一些,士兵們高唱著凱歌,早已忘記了戈壁的乾枯和灼熱,戰爭的勝利對於這幾天的憋屈生活,算是最好的回報。
可對於燕歸而言,這場戰鬥讓他不免心生寒意,他明白能夠獲得這場勝利,‘僥倖’佔了很大比例,以後的戰鬥,沉穩冷靜的旭卑一定不會再輕易上當,而且敵方的將士戰鬥起來,近乎於猛獸,根本沒有害怕一說,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見有任何退縮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