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和梧華談完之後,我被趕到的救護馬車送往厲門市人民醫院。
醫生檢查完後確定我受的傷並不重,只有兩根肋骨有細微的裂痕,肺部受了點輕傷,只要修養半個月就能痊癒。
梧華在天亮後來看望了我。他的精神非常好,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看得出一晚上熬夜加班對他並沒有造成什麼影響。
他請護士離開病房後,將果籃放在我的床頭櫃上,扯過一張椅子坐下。
“你們什麼時候動手?”
他抹了一把臉,笑道:“現在已經開始了。”
我默不作聲,靠在枕頭上的身子下滑,躺在床上。
梧華看了我一眼,起身躺倒在病房裡的一張空病床上,摘掉帽子遮住眼睛,搖搖手說:“我先眯一會兒,有事叫醒我。”
我側過身子背對著他,感到有些無力。
就在梧華補覺的時候,在被警方掃蕩過的破船錨酒吧內,孫亮正大聲呵斥著一個跪在身前的女人。
“你沒有想到吧,你這個罪惡的女人!”孫亮一隻手叉著腰,另一隻手伸出手指指著那女子,神色激動地大喝,“我早就無法忍受你們父女的罪行了!我早就無法忍受你們父女那些貪汙受賄包庇罪惡的醜陋嘴臉了!”
那女人捂著左臉,有些呆滯地看著面前那正在揭露自己罪行的男人,還有些回不過神。
自己聽聞破船錨酒吧被警察突襲,一早上連早餐都沒吃,就急急忙忙趕過來。在門前時,幾個往日看到自己就要點頭哈腰地討好自己的小警察卻挺直腰桿,帶著古怪的表情看著自己,嘴角還流露出玩味的笑容。自己那時忙著進來,只是瞪了他們一眼,準備以後再收拾他們。
一進門,女人就看到自己的丈夫就站在舞池中間和幾個穿著淡藍色襯衫的人談話。
自己正準備上前問話,丈夫就忽然臉色漲紅起來,一副勃然大怒的樣子,大步上前就是一耳光將自己打倒在滿是碎玻璃渣的地上。
女人聽著丈夫的怒罵,低下頭看著被玻璃渣劃撥的光滑的小腿,只覺得自己應該沒睡醒。眼前的世界彷彿被一層濃霧籠罩,從大門和窗戶照進來的陽光在霧氣中散射出朦朧的乳白色光暈,讓她有種像喝多了酒一樣的迷醉。
隱約中,她聽到“貪汙”“濫用職權”“行賄”幾個詞語,下意識地抬起頭看著正指著自己鼻子罵的丈夫。
“你說什麼呢?”她勉強睜開眼睛,眼裡開始冒出怒火,“你這狗東西說什麼呢!”
孫亮正罵著起勁,幾乎戳到妻子臉上的手指忽然被她抓住,接著就是一陣劇痛傳來。
“啊——”
他發出殺豬一般的尖叫,順著疼痛傳來的方向跪倒,這才發覺自己的手指已經被妻子掰脫臼。
“來人啊,來人啊!”他一邊大叫一邊伸手抓住妻子的手腕,試圖將被反方向拗成直角的手指從中解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