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井在2日晚上才得到訊息。
停留在小倉城的三崎艦隊被宋軍水軍殲滅,長州藩隨軍的幾艘船隻在戰前逃亡,現在不知去向;小倉城隨後遭到宋軍水軍炮擊並登陸,打著切支丹十字旗的狂信徒們洗劫了整座城市,直到傍晚才被細川忠利組織起來的浪人敢死隊逐退,竟然還從容地在港口上船跑了!
至於小倉城麼,則被一把大火燒得映天紅,看信上的描述,土井估摸著這時候應該還在燒,不知道細川的天守閣還在不在...看來細川家暫時要搬去城外住了。
面色僵硬地將信函遞給寺澤廣高,土井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著前來求救的細川光尚道:“信我看了,你們的難處我是知道的,請細川君先下去吧,我會處理的。”
好不容易把上演哭秦庭的細川光尚給說出去,土井短嘆一聲,看著同樣沉著臉的寺澤:“寺澤君,你覺得怎麼樣?”
寺澤看了他一眼,過了一會兒才說:“我覺得有問題。”
土井沒有說話。他也知道有問題啊,而且不是小問題,不是中問題,而是大問題。
南線(即中線)面對的問題就不小了,寺澤堅高親自率領的大軍在太陽快下山時才奪取了宋人的一號防線,久戰兵疲的各軍團在水泥混凝土建成的稜堡型防線下碰得頭破血流,屍體硬生生填平了快三米深的壕溝,宋人兵士連綿的槍聲炮聲響了一整個下午。他不久前才去傷兵營看過,缺胳膊少腿的傷者甚至擺到了營地外面,不時還有在呻吟中斷氣的傢伙被抬出去燒掉...整個一副人間地獄的樣子,至少要修整兩三天才能繼續進攻宋軍的硬土要塞。
現在北面的小倉城又被突襲...細川家可是主公的親信,是可以直接寫信給主公的,他們可不能被當做炮灰忽視掉。土井在幾年前的致遠艦訪問江戶後第一次感受到失去制海權的痛苦,敵人可以在他們想要的任何一個地方登陸,上千裡的海岸線全部都是可能的戰場,根本不可能防禦得過來。
土井抬頭看了看坐在對面的寺澤,陰沉的面色在搖曳的燭火中顯得有些可怖。他沒有再等待對方開口,因為他很清楚,在這樣進退兩難的時候,寺澤是絕不願意多說一個字的。
當夜,被調到後方負責後勤事務的尾崎便打聽到了土井的決定:將駐紮在北九州的三個軍團調集到小倉城保護細川家,再從馬關調派兩個軍團移駐北九州。
3日凌晨4時許,我在硬土要塞裡收到了尾崎的情報。按照以往的經驗,土井的命令大概會在明天傍晚發到北九州。也就是說,明天晚上到後天早上之間,就是北九州駐紮兵力換防的時間視窗。
以這個時間往前推,木馬計劃實施的時間也可以確定下來。
“明天中午奪取虛空要塞,下午開始發起反擊。”我對旁聽軍事會議的王順傑道,“有些美中不足的是,幕府軍隊沒有達到最大疲憊程度,或許跑掉的會多一點。”
王順傑點點頭,沒有發表意見,低頭在筆記本上寫著上面。
我便繼續看著掛在會議室牆壁上的巨型地圖,陳繼盛正拿著教鞭向與會的陸海軍軍官們介紹反攻階段的戰略。
“明天將是全面反攻的開始,中線的退卻終點便是硬土要塞。首先我們會奪取虛空要塞後,居高臨下猛攻唐津軍團,力爭在二號防線附近截斷唐津軍團的補給線,隨後將包括土井利盛和寺澤廣高父子在內的近四千人包圍在轟瀧瀑布和硬土要塞之間。”
“海軍將派遣艦隊,從長崎出發,進入佐賀灣,最終在佐賀登陸,在明天之內光復佐賀;同時,昨日襲擊小倉城的陸上部隊將於明天晚上再次登陸,並完成佔領。”
“另,本州西部的長州藩將正式對幕府宣戰,並會在後天凌晨奪取北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