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號防線北面,轟瀧瀑布處。
從山路上賓士而下的方文海部已經擊潰了增援虛空要塞的唐津軍團,兵鋒已經抵達中線主道。
不遠處的道路上,穿著平民服裝的寺澤廣高騎著一匹繳獲的佐賀軍馬,在數十個騎兵的護衛下一路狂奔。
看著前方混亂的戰場,寺澤咬著牙道:“全部人加快速度,直接衝過去!”
周圍的騎士“嗨伊”一聲,愈發急促地抽打馬匹的屁股,逐漸將寺澤父子圍在隊伍的中心。
而在他們正前方,還在潰退的唐津足輕中衝殺的孔有德大吼一聲,指揮身邊計程車兵立即結陣,試圖將這隊襲來的騎兵攔截下來。
“馬上裝彈!前排跪姿,後排站立!”孔有德扯著喉嚨發出喊叫,用力吹響脖子上的哨子引起注意力。
很快,混亂的戰局中就有五十多人被組織起來,在同袍們開啟的空地上排隊,將尖利的刺刀對準疾馳而來的騎士。
隨著前方傳來一陣槍響,寺澤周圍傳來連綿的慘叫,十幾個貼身護衛的武士摔下馬去,卻又被綁在馬鐙上的繩子牽引著,被狂奔的馬匹一路拖行。
寺澤抬起頭來,原先還被遮得嚴嚴實實的前方視野早已開闊,他能清晰地看到三十米外的澳宋軍隊。那些勇敢計程車兵端著上好刺刀的步槍,將槍托抵在地上,雙手握緊槍桿,目光死死地盯著自己。
“衝鋒!”
已經六十多歲的寺澤將長槍放平,右手牢牢地握住長槍尾部,又用腋下夾住槍身。他張開嘴巴,年邁但仍舊壯烈的吼聲從口中發出。
“板載!”
受到家主的鼓舞,周圍殘存的武士們也發出吶喊,奮力驅動馬匹再次將寺澤保護起來。
“砰!”
排成三行(又組建了一行)的佇列被從中猛然撞開,二十幾個士兵慘叫著騰空而起,重重摔在數米外。
寺澤部的武士們用布遮住馬匹的眼睛,在衝陣時速度已然達到最大。連人帶馬幾百千克的巨大重量在賓士的戰馬加成下產生可怕的動能,勢如破竹地鑿穿臨時組建的佇列。
孔有德牙齒死死地咬緊。在寺澤穿陣而過的樹秒內,站在佇列右翼的他避過一個騎士的刺擊,左手拖著槍頭往內牽扯,用腋下夾住槍身後猛然往後發力,竟硬生生地將騎士扯下馬來,隨即右手一刀砍斷對手的喉嚨。
只是寺澤畢竟還是從亂軍中逃出,身邊除了一直緊跟著的兒子,只剩下二十幾個騎士。他回頭望去,在衝陣中摔下馬或者失去速度的騎士,已經被上百名澳宋軍士圍住。雙腿被綁在馬鐙上的騎士無法下馬,只能坐在馬鞍上徒勞地揮動長槍,很快被一排排的長矛或者子彈打死。
隨著經過一個彎道,最後幾個還在抵抗的騎士消失在寺澤的視線中。這個打了一輩子仗的老頭咬緊牙關,勉強鼓舞士氣道:“諸君與我同生共死,待回到唐津城,諸君皆是本藩家老!”
————————————————
靠近山道的樹林裡,一片低矮的灌木忽然顫抖起來,從中鑽出一個面色塗成草綠色的男子,抬頭看向頭上的樹叢。
樹叢搖晃一下,一個壯碩的男子抓著樹幹滑下來,抹了一把手上的灰塵道:“快通知下去,南邊有人突圍來了。”
灌木叢裡那人一驚,立刻熟練地踩著被草葉遮住的樹根、石塊往山下走,同時低聲問:“可以看到是誰嗎?”
“看不到,只能發現是一批騎兵,數量不多。”那人跟著前者朝下方滑去,赫然就是被我選中的巖井二郎。
數分鐘後,巖井和灌木叢裡的人便來到了距離大路只有十多米的地方。這裡可以清楚地看到路上的情景,卻可以依靠茂盛的野草遮住自身。加上巖井帶隊提早一天多翻山越嶺趕到此處,早已沿著道路平行地挖了一道半米深的溝壑,矮小的倭人蹲進去後幾乎無法被發現。
原先還平靜的草叢開始劇烈晃動起來。數十名穿著迷彩服、臉上用草木汁做了偽裝的倭人特遣隊員們進入溝壑潛伏好,將槍管自草叢中伸出,靜靜地等待目標從道路上穿過。
巖井和草叢裡那人則脫離了隊伍,回到之前觀察的地方。這次兩人分別爬上兩棵樹,拿著兩杆特製的步槍(注1)開始裝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