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結束的第二天上午,連夜趕回杭州的甦醒正坐在茶樓裡休息。
昨晚的宴會資訊量太大,大到超過了甦醒最大膽的猜測。
之前他想著宋人無非是要救回自己被困在長崎的國民,最多是和德川幕府重新簽訂一下條約,把佐賀藩賣出去換回和平。哪想到昨晚總督大人上臺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透露出的意思竟是要趁此時機擴大事端,一鼓作氣狠狠暴打一頓幕府,把日本變成澳宋商品的傾銷基地。
“太瘋狂了,太瘋狂了...”即便已經過去十幾個小時,一夜未睡的甦醒依然感到一陣一陣的心驚。
宋人總督表露出的意志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甚至開始懷疑這個掌控著東海黃海的男人是個瘋子。正常人的話,怎麼可能會想以一個總督區,不過四千人的遠征軍去打垮有幾萬大軍,又是本土作戰的幕府!
雖然倭寇在戚將軍時就已被打垮、在宋人控制檯灣後徹底絕跡,但甦醒還是聽家中老人說過倭國武士浪人的可怕。什麼以一當十,刀槍不入,什麼見人就殺,殘暴狠虐...這樣如狼似虎的倭人,怎麼可能被幾千個長途跋涉的宋人打敗!
“族長,我們還要派出商船嗎?”身旁被自己帶出來見世面的後輩有些惴惴不安地問。
“派個屁!還派派派!”甦醒“啪”的一聲將手中的茶杯狠狠放在桌子上,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對後輩說教,“你是聽多了宋人的鬼話了吧,幾千人派去日本勞師遠征,那不肯定被倭人殺光了!你沒看宋人的長崎都被圍得水洩不通了?保不準現在長崎已經人吃人了!”
被族長一陣怒斥,開口的後輩有些畏縮地後退一步,但還是勸道:“族長,宋人來了我們這,佔了臺灣,又去了遼東,好幾年都沒吃過一次敗仗呢...”
甦醒長嘆一聲道:“你當我不知道這點啊?蘇河,你也經手了不少生意了,好歹要知道風險控制吧。宋人這次想要我們出那麼多船,要是他們打贏了還好,可要是打輸了呢?他們打輸了,沒錢付賬還好說,只要船沒出事就好。可要是船出事了呢?我們船廠後面那麼多股東,還有上面的人的銀子,要是船沒了你叫我拿命去賠都沒用呀!”
蘇河沉默了一會,心悅誠服地點頭道:“還是族長深謀遠慮,河冒失了。”
甦醒點點頭,正要再說,茶樓下卻嘈雜起來。
幾個茶客走到欄杆邊看下去,撫掌笑道:“是宋人的讀報隊,怎麼今天這麼早就來了。”
甦醒一聽,便停下對後輩的教導,起身走到窗邊看下去。
只見杭州繁忙的街市上,一個搭建在道路交匯處的木製講臺上已經站著幾個人,正將一份報紙從揹包裡取出,固定在面前的架子上。
另一人拿著一支鐵皮卷的喇叭放在木架子上,推到那人面前。那人便咳嗽一下,朝熟門熟路圍過來的市民們拱拱手,大聲道:“尊敬的市民們,這裡是杭州第一讀報隊,今天給大家帶來一期加印的報道,來自澳洲中國總督區秦向平總督的宣戰演講!”
此時臺下已經聚集了數千人,擁擠的人群將幾條道路全部堵死。周圍的商販們放下攤子,將一個竹籃頂在頭上,努力地穿行在人群中,仰著腦袋見縫插針地大叫:“買點水果吧,今天剛到的臺灣西紅柿,又酸又甜的真好吃!”
聽眾們不爽地低聲罵著小販,踮起腳尖看著講臺,生怕錯過“宣戰”這麼勁爆的訊息。
“從宋歷3月27日到4月1日,我守衛日本管理地之長崎自由市的邊防哨兵,遭到幕府軍連續攻擊!截止目前,我軍已被攻佔第一道防線,數百名附庸友軍戰死,十多名澳宋國人付出生命!”
“對於幕府軍隊這種瘋狂的挑釁罪行,全澳宋人民不能不表示極大的憤慨!澳宋人民是不可侮的!澳宋國防軍是不可辱的!”
“...日本管理地發生的這一空前嚴重事件,是德川幕府蓄意侵佔我國領土的侵略計劃所造成的;是德川幕府把我國的剋制和容忍態度當做軟弱可欺,越來越猖狂,在管理地全線加劇緊張局勢的必然結果...德川幕府及其聯軍必須對此負所有責任,並承擔由他們的瘋狂和愚蠢引發的一切後果。”
“...澳宋人民決不能容忍自己的國土任意被幕府侵佔,決不能坐視自己的子弟兵和友軍慘遭殺害!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