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是啊,我做川菜挺好的。”我不知道江宇怎麼忽然這麼問,心裡覺得有些不妙,但嘴沒得到大腦的授意便回答道:“您想嚐嚐味道手藝嗎?”
江宇和江小白兩父子同時發出了尷尬又不失得意同時還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聲,一邊推脫著“這怎麼好意思呢”“你可是客人啊”,一邊請錢叔帶我去了廚房。
江家的廚房是開放式的,在廚房裡可以直接看到餐廳。不過在我做飯的時候,餐廳裡卻一個人都沒有,連原本幫我準備調料和打下手的傭人都一個個逐漸消失。
在我切完辣椒後,我有些詫異地抬起頭轉了一圈。
“喂,搞什麼,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傭人都不給我派的嗎?”我有些不滿,這是要我一個人盡情發揮我的特級廚師廚藝嗎?
我隨手往鍋裡淋上一勺子花生油,擰開煤氣閥,開始燒熱油,準備來一場展現真正實力的爆炒。
然後,在油逐漸“噼裡啪啦”響起的爆鳴聲中,在我“噠噠噠噠”切碎豬肉的剁肉聲中,一絲輕到幾乎無法察覺的腳步聲卻不知為何,清晰地傳入我的耳中。
現在想來,可能當時的我,潛意識裡一直覺得,在那個時候響起她的腳步,才是應該發生的吧。
她抿著嘴唇,靜靜地看著廚房裡背對著自己、正在切肉的男人。
他還是穿著一身淡黃色的風衣,正如他在大學裡日常的穿束一樣。他的身姿依舊那麼挺直,即使在廚房裡,依舊沒有彎腰駝背。
他變得成熟了,她想。他也更有男子氣了,她又想。
男人的刀聲慢慢稀疏起來,最終不知何時停了下來。
他和她都一動不動,一聲不吭。於是空間裡只剩下沸油發出的輕微的爆鳴聲,反而更顯現出此時的安靜。
在油完全沸騰之時,他終於用菜刀將切好的肉推到砧板一側,伸手抓了一個生薑放在面前削皮。
“控制一下油溫,幫我剝一個大蒜。”他說。
於是她仿若忽然從一個靜靜不動的雕塑化為真人一般,走到他的身邊,調小火,又彎腰拾起一個大蒜開始剝皮。
一切都非常自然,就像在大學裡,他和她一起做實驗時,她給他幫忙拿材料一樣。
於是他們一起切菜,一起醃肉,一起一動不動地靠著牆壁,一起低著頭看著廚房的瓷磚地面,恍如地上開了一朵花一般。
於是男人開始炒菜,女子將調味料按著男人的習慣準備好,讓男人一伸手就拿最順暢地拿到想要的調味料。
這頓晚餐完成地非常好,就像他們一起做過的八個實驗一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