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威廉,體弱多病,從他有記憶開始,他就感覺自己但凡只要生病發燒,就會立刻在醫院的病房上度過,身邊的人業已從父母轉變成了護士和醫生。
他只要是感冒,就會四肢無力,並且深受噩夢的困擾。
在那些噩夢裡,除了那看不見容貌的黑影,那手拿針筒渾身是血的護士,還有那恐怖模樣讓他無法從夢中醒來的夢魘。
現在,他看到了那活生生的夢魘。
就在他決定親眼看那吃人囚牢,他立刻意識到,兒時的噩夢,或許,就是現實中真實存在的。
他已然身處夢魘之中!
他站在了那已開啟的門口,他愣愣地看向裡邊。
整個空間不足以十平米,就在這麼小的空間裡,威廉能看到清楚地看到對面那渾身有著血液在流動卻沒有面板,不,準確地說,他能看到,在血液流動的上方,有著如同透明薄膜的面板。
他能感到,那人正在看著他,他沒有去看那人,他立刻將自己的目光一直緊盯著那人的雙腳。
他感到口乾舌燥,呼吸困難,可又不敢大口喘氣。
他就像是一條溺水的魚。
他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他聽著心臟跳動,不知為何,他居然逐漸冷靜了下來。
威廉壯著膽子,他剛開始只是瞥了一眼,並沒有看清楚,此時他看著對方的雙腳,流動的血液再加上那紅色纖維組織和包裹著的白骨,讓他聯想到了人類的肌肉組織。
的確,這就是人類的肌肉組織。
他的內心劇烈地鬥爭著,腦海中,一直如同閃電般過著兒時所有的噩夢,他強迫著自己抬起頭,他能清楚感到四肢不受任何控制,他的牙齒不停地互相觸碰著。
他的雙眼,從對方雙腳向上移動著。
小腿,大腿,那話兒,接著是身軀和雙臂,最後。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什麼,或者他想看什麼,直到,看到對方的雙眼。
他才意識到,自己是想看對方是否還活著。
對方那深陷漆黑的眼眶,有著一雙只有如大拇指粗的白色眼球。
沒有瞳孔,那眼神,似乎是在看著他,又似乎並沒有在他身上聚焦。
他的心臟還在劇烈跳動著,他沒有喊叫出來,或許,他有喊叫,只是他並不知道。
他直到這個時候才大口喘著氣。
因為,他注意到,對方並沒有任何動作,除了那胸口微微的浮動,沒有任何其他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