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門邊,開燈之後她像一下子沒有了力氣,胸腔內的劇烈心跳讓她感到頭有些眩暈。她鬆了口氣,想叫醒床上的男人。
她看到床上半裸著上身的男人,頭仰著,雙眼緊閉著,看起來還在睡夢中,張楚蘭一眼看到脖子面板螺旋狀的旋轉著,整個身軀是趴著的!
她知道身邊的男人喜歡趴著睡覺,那個日夜陪伴的面孔總是喜歡面朝著她,這次,面孔依舊面朝著她,不同的是,嘴角緩緩流出的血液和那緊閉的雙眼。
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已經跪坐在地毯上,她趴在床邊,雙眼婆娑,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就那樣怔怔的看著床上曾經無數次安慰她,溫暖她的男人。
張楚蘭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微微發亮,她眯了眯自己的眼睛,迷糊了一會兒,突然大腦一下像被什麼擊中了一樣,一下子清醒了。
她撐著床邊,猛地一下站了起來,直到看到床上的男人依舊保持著原有的姿勢,唯一不同的是膚色已經變得蒼白。她急促呼吸著,她依舊不願意相信眼前的事實。
她站著,怔怔看著床上的人,顫抖著的手捂著自己的嘴,不受抑制留下的淚水模糊著她的雙眼,讓她看不清眼前曾經朝夕相處的人。
她猛地想起當前她必須馬上做的事情!
張楚蘭轉了方向,她剛邁出一步,腿無力一下跌倒在地毯上,她倒抽了一口氣,手揉了一下膝蓋,咬著牙扶著床沿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挪向自己的枕邊,從下邊摸出了手機。
她連劃了幾次,手機好不容易開啟,她控制著自己顫抖的手按著數字1,不是按不出來,就是多按了。“110”這三個數字,她也不知道輸入了幾次才成功地將其撥了出去。
電話撥通後,她聲音嘶啞地回覆著電話裡機械地人工對話,當她說出自己的住址之後,那邊電話結束通話,她還緊握著電話,只有這樣,她才能找到一絲絲的安全感。
張楚蘭意識到自己還穿著睡衣的時候,已經進了一屋子的警察。其中一個女警察很體貼的給她披上了一件外套,她這個時候才感到外面的氣溫有些低,房門開啟著,外邊還有一些警察在詢問著懵懂和看熱鬧的鄰居。
警察對她做了一些詳細的問題後,就示意著女警察將其帶離了現場。
她上了警車後,抬起頭,看著自家的位置,門口拉著警戒線,阻擋著圍觀群眾,她乘著警車,離開家越來越遠。
到了警局,警察的態度一下子一百八十度轉變,面無表情地把她丟到一個審訊室,她茫然無助地坐在審訊室那冰冷的座位上。
她緊張而又小心地四處看著,她覺得坐著不是很舒服,剛想站起來,一個聲音憑空響了起來:“坐著不要動!”
張楚蘭嚇得再次坐在座位上,即便是那座位不舒服,她也不敢有怨言。
她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到底多長時間,膀胱的尿意讓她有些坐立不安,可之前的叱喝讓她又有些忌憚。
“砰!”門被殘暴地開啟,嚇得張楚蘭雙手抱頭,不敢往後看。
抱頭的手被一把抓著,像拎小雞一樣將她輕鬆拎了起來。
張楚蘭嚇得尖叫了一聲,抬頭看向抓她的人。這一望,卻讓她有些疑惑,又有些驚喜,更多的卻是空白。
抓她的人,是她的男人。
又或者不是。
男人個頭非常高,比一般人還要高出一半還多,他彎著腰,似乎他只要站直,房頂就會被他撐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