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之後,見到木南橘的檀梣久久未在她眼前現身。他站在院外,看著桑樹下拿著一根樹枝比劃劍術的木南橘出神。
沒過多久,院中的木南橘好像察覺了檀梣的存在。她利落地轉身,衣袂紛紛。
南橘看見檀梣離她不遠的地方,露出了一個微笑。“怎麼了?光看著我練習,不來指導指導?”
檀梣聽後,運功飛至木南橘身前,抿著嘴直接握住她的手,然後將她的背貼近自己。接著他握著木南橘的那隻手,帶著她比劃了一套行雲流水的招式,但是檀梣始終未和她對視。
木南橘隱隱察覺不對,然後抗拒了檀梣的力道,逼迫他停了下來。
她往前走了幾步,隔開了她和檀梣的距離,然後轉身問道:“你有事瞞我?”
“沒有。”他扭頭。
木南橘想了想,猜了個大概,問道:“是關於斛律七含的嗎?”
檀梣皺眉看向木南橘,然而並未作聲。
看來木南橘這是猜準了。
木南橘嘆了一口氣,然後緩緩說道:“沒關係,你不想說就別說了。”
檀梣也很糾結,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糾結什麼,最終還是索性告訴了她。
“他隨軍去桑海了。”
“這麼快嗎?”木南橘有些驚異。
檀梣看著木南橘臉上毫不掩飾地擔憂之情,他似有些煩躁地踢了下地下的灰塵,嘴裡嘟嚷著:“早知道就不說了。”
木南橘掩嘴輕笑了下,說道:“反正我又跑不了,你幹嘛不高興。”
檀梣嘴角抽了抽,瞪了木南橘一眼,說道:“你還真是會明知故問。”
木南橘吐了吐舌頭,然後轉身進了屋子。她步履緩慢,一邊走還思緒紛紛。木南橘很感激檀梣至始至終沒有逼迫她一次,如果時間能停留到現在就好了。她不急著改變,檀梣也不奢求著變換。
正是因為木南橘活得太清醒,所以知道不行。
檀梣走進房間的時候,看見木南橘站在屋中看著一枚美人玉發愣。他捨不得出聲打擾,可是隨著心臟每分每秒的跳動,他都能隱隱感覺到抽痛。
或許真的有天道輪迴吧,不然怎麼像他這種風塵浪子也有這種無奈的時候。
他有些對自己置氣。
這個女人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而他卻傻乎乎地為她四處奔波。 以前覺得烽火戲諸侯是個笑話,現在想來自己也能理解。
江山對他而言,僅僅是讓他喘不過氣來的壓力,還心愛的人一笑,也許值得吧。
這種事,便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昨夜檀梣並未留宿,木南橘也樂得輕鬆。她遣散了丫鬟侍奉,自己洗漱完之後,就出去晃盪了。
她起得早,此時正是“萬瓦宵光曙,重簷夕霧收”的時候。白雲纏著青霧,整座宮殿像是海市蜃樓,往來行人皆如立於雲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