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長街,燈火闌珊,旖旎了夜色。
李尤遣散了下人,獨自踱步回了正陽宮。
看著幾處光亮,淚竟湧出迷朦了視線。
輝煌的背後便是觸不到的孤寂,正如她的一生。
傻得不自知,也不懂的滿足。世上還有幾人能坐上自己的位置?如果不去想這些前塵過事,現在和他還是好好的吧。
對不起,我給你的江山基業造成了罅隙。
其實她曾經瀕臨於真相。
有一次,她無意間聽見高雲箋同趙歆姌的對話。高雲箋的目光呆滯,似是受到什麼驚嚇。
她說自己的父親拖著年邁的身子反對皇上增加賦稅,說到激動之處突然捂著胸口什麼話都說不出口,然後所有人就看著他倒下了,便再無聲息。那種給人的震撼,是直達到內心的。
他的一生都奉獻給了朝廷。不為一個國家,而是為了子民。要不然他怎麼可以放下前朝舊恨,去扶持斛律三椽呢?是自己死腦筋想不通罷了。
她揮手將白綾懸於樑上。
最後一次細數佛珠了,不像以前的那般心境。
佛說:無慾無求。可無慾無求,為何求佛,求來生平安呢?
這本來就是矛盾的啊,只是在這時才想通。
翌日清晨。
斛律三椽雖然已預料她會了結自己的生命,可沒想到來的竟是那麼快。
他趕到時,細滑木珠散落滿地,正陽宮肅靜地嚇人。
她還是身著一襲赭紅緋羅蹙鸞華服。
他哀嘆。求的太多,反而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