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突然攥緊茶杯,眸中閃著恨意,“他才去了不久,那些人便找上門來,你知道他們做了什麼嗎?”
蕭笙歌不語,卻已猜到幾分,賭徒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牽連家人也不在少數。
“父債子償天經地義,可家裡只有娘與我,按照他們的話,我們便是個賠錢貨,怎麼可能有銀兩還債?”女子冷笑出聲,“既然沒錢,就得拿東西抵債,我家早就已經一貧如洗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可殺人償命,他們都只是普通人,還沒有勇氣殺人,後來他們,他們把我娘……”女子沒再說下去,眼中恐懼萬分,身體微微發顫。
“我娘性子剛烈,他們走後便咬舌自盡,而我不過只是女子,該怎麼養活自己還債?”七夫人顫抖著聲音,“他們最後一次上門討債,拿走了房契,之後我撞上了丞相府的馬車,只恨當時命大,居然還活著,丞相將我安置在一個小苑裡,療養數天之後便將我……”
七夫人笑出聲,只覺鼻子發酸,卻哭不出一滴淚,“一連一月,起初幾天還會讓我喝避子湯,後來他說要納我為妾,讓我為他生孩子,我怎麼可能會嫁一個年齡足矣當我爹的人?可是事與願違,我真的懷上了。”
“你想離開丞相府?”蕭笙歌發聲,美眸看著七夫人。
“不,我想殺了丞相。”她眼中閃著瘋狂。
蕭笙歌眉頭輕挑,“你要殺的可是一國丞相,要被株連九族。”
“不過,”蕭笙歌話鋒一轉,俯下身在七夫人耳畔,“我可以幫你。”
七夫人不可置信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美人,她真的很漂亮,漂亮的像是妖異綻放的罌粟,只可遠觀不可褻瀆,“你說什麼?”
“你現在風頭正茂,丞相的那些姨娘,可是視你為眼中釘,對你肚子裡的孩子更是恨不得殺了。”美人聲音很輕,又字字誅心,她雪白的纖纖玉手放在七夫人的小腹上,“這孩子在你肚子裡三個月,你怕是捨不得打掉了吧?”
前世懷過孩子,蕭笙歌比任何人都明白骨肉相連的親情,即使七夫人厭惡凌丞相,更不願意為他生孩子,但到底在七夫人肚裡待了三個月,石頭也被捂熱了不是?
七夫人眼神閃爍,“二小姐竟會想殺了自己的父親?”
蕭笙歌收回手,勾起唇角,答非所問,“那七夫人想不想與我合作?”
“凌丞相倒是可憐,這後院,竟沒有一個女眷心中有他。”七夫人笑了笑,“好,我跟你合作,但是你必須保我和孩子的平安。”
蕭笙歌美眸微冷,聲如脆鈴卻冷若冰霜,“你跟我談條件?”
七夫人只覺寒意由脊骨散發至全身,沒想到一個小丫頭能有這等氣場,箭在弦上,沒有退路,“是,凌丞相現在最寵信我,也是因為我肚子裡的孩子,若孩子有事,二小姐也得不償失。”
蕭笙歌嘴角微勾,收了寒意,緩緩直起腰,“得不償失?你很有心機,但在丞相府,有心機的人素來活的最久。”
七夫人猜不透蕭笙歌的心思,有些緊張。
“小心四夫人,有時候敵人也能當成利刃。”蕭笙歌淺笑,沒在多說,轉身離開。
七夫人看著手上的茶杯,眸子微沉。
在外面等候多時的幻雪見蕭笙歌出來,便迎了上來,“小姐時候不早了。”
此時已近黃昏,確實不早了。
夕影軒……
蕭笙歌慢悠悠的走進院子,便覺不對勁,平日裡夕影軒也很安靜,但不至於充滿壓抑,連從不關閉的正廳大門居然關的密不透風。
她剛要推門,門便從裡開啟,看清對方樣貌,皺了皺眉,“江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