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不願意離開自己的帝國,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子民。他的希望原本是燕郡城,可是昊陽獵人半路攔截了朱自在,而且凝魂境的何清必定還會追來。最為悲觀的是由此可以斷定,他的叔輩王爺所依仗的就是昊陽獵人,於是,他這個聚靈境的修仙者陷入一種螳臂當車境地!
看著江離的無畏無悔,元尾心裡無比佩服,他想幫師兄。不過,江離倒是真的有事需要元尾幫忙。他讓人佈置皇宮御膳,帶了木茴幾人去休息,自己則親自領了元尾,回到自己的寢宮。
那寢宮裡珠簾重重,到處都是靜靜立著的宮女,見到江離的到來,紛紛跪拜在地。江離目不斜視,徑直邁入最深處的那間寢室。寢室裡擺放著案几椅子,還有就是一座巨大的鑲金玉床,玉床上垂著繡龍的帷幔。
元尾猜想那是江離及皇后的房間,於是知趣的停在了門外。江離輕手輕腳的掀開帷幔柔聲呼喚起來:“青曼、冬兒,快點醒醒!”
幾聲呼喚,帷幔中傳來女人慵懶的聲音和兒童的囈語。江離低聲說了些什麼,帷幔中的女人似乎清醒了過來,一陣窸窣過後,江離帶著一個雲鬢高聳的年輕女子走了出來,在她懷裡,還有一個睡眼朦朧的男孩。這就是江離的妻子青曼和他們的獨子江冬。
“見過嫂子!”元尾趕緊過來見禮。
“元師弟。”青曼上下打量著元尾,眼神裡滿是疑惑。她只是一個凡人女子,自然看不透元尾的修為,只是看到了元尾那瘸著的一條腿,免不了懷疑自己男人的決定。
江離哪裡還顧得上她的感受,他接過男孩放在地上:“跪下磕頭,叫師父!”
元尾有些明白又有些迷茫,他趕緊拉起地上的孩子,“師兄你這是幹什麼?”
江離眼圈一紅,似乎有些哽咽,“我想讓這孩子拜你為師,如果有可能,希望師弟帶著他遠走高飛,避過一難。昊陽獵人來勢洶洶,我們江家還有幾百口人,我們邽山帝國還有幾千萬子民,作為一國之君,我不能丟下他們獨自偷生。然而冬兒還小,這一切與他無關。等他長大了,如果邽山帝國的子民過的幸福,那就讓他成為一介平民,如果邽山帝國的子民過的不幸福,那就讓他儘自己的努力奪回江家江山!”
元尾無法拒絕,他所焦躁的是,自己只是一個鍛脈境九周天的修仙者,面對自己敬仰的、陷入絕境的師兄,自己卻無能為力。他將江冬兒緊緊摟在懷裡,鄭重承諾:“有我一口氣在,絕不會讓人傷害到冬兒。”
江冬兒毫不生分,他柔嫩的小手抓了元尾的耳朵,笑嘻嘻的呼喚,“師父、師父!”
江離臉上有了些笑模樣,他從懷裡取出一方玉璽遞給元尾,“師弟,這是邽山帝國的傳國玉璽。這玉璽已經傳承了幾千年,玉璽在手的皇帝才能算是真正的皇帝。冬兒還小,師弟先替他儲存,等他大了,再由他自己決定是將這玉璽傳給別人還是留給自己吧!”
青曼在一邊看的明白,那眼淚早已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吧嗒吧嗒的滴落下來。她從元尾懷中要過孩子,在那小臉上親了又親。冬兒自然不明白大人的心思,他用小手擦著母親的眼淚,依依呀呀的笑著:“母后是大人了,怎麼還要哭鼻子啊?”
“母后不哭,冬兒以後跟了師父,凡事都要聽師父的話。要是想念父皇和母后,就把這個簪子拿出來看看…”青曼努力笑著,從頭上拔下一直金簪塞到江冬兒懷裡。
“走吧,時間不早了,再晚我怕來不及。”江離接過孩子,帶著元尾離開了寢宮,在他們身後,青曼跟著一直送到門口,眼淚婆娑卻不敢哭出聲。
元尾找到木茴等人,在夜色的掩護下,悄悄的溜出了皇城。邽山皇城之大,他們來不及細細體味,或許以後的某一天,他們還會以另外一種姿態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