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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 (1 / 8)

玄燁把容若留在宮中,方便太醫照顧。明珠對皇上的隆恩感激涕零。十多天,容若的身子好轉。

“皇上,奴才聽說副都統大人去梭龍巡視,奴才想要同去。”

玄燁皺著眉頭道:“你身子剛好一點,不能受累。”

容若道:“奴才已經沒事兒了。躺了這麼多天,奴才想去散散心。”說了那樣的話,他不知該怎麼面對他,逃離,是最好的選擇。

“散心可以去別的地方。”

“奴才就想去梭龍。奴才不想庸庸碌碌的過一生,想為大清出點力。”

玄燁嘆道:“你若執意要去,朕跟郎談說一聲便是。只是塞北苦寒之地,你可受得住?”

“奴才不怕辛苦。”容若跪地,“謝皇上成全。”

玄燁扶著容若,道:“照顧好自己。”

“恩。”

塞北的風光不同於京城。適逢秋冬時節,寒風凜冽。夕照下,一望無際的平原,丹楓林立,滿目荒涼。畫角聲中傳牧歌,牧馬飲郊河。初入塞北,容若像一隻解鎖的鷹,翱翔天空。

紫禁城,容若走了之後,玄燁終日神情恍惚。還記得那個鶯歌燕語的春日,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闖進他的世界,毫無預兆的,在他的心裡一住就是九年。往事一一在目,他從來沒有如此時般思念容若。不知容若在梭龍一切可好?

容若這四個月隨狼談巡視達爾翰、鄂溫克、鄂論春等部。歲月消磨了年少輕狂,當容若終於有機會建功立業之時,卻沒有想象中興奮。一天夜裡,月亮很圓。窗外,白雪籠罩著月光,一片朦朧。容若望向窗外,目之所及,寂寥之感鋪天蓋地席捲而來。煙月迷離,載不動相思,熬得人徹夜未眠。

《江城子》:

溼雲全壓數峰低,影悽迷,望中疑。非霧非煙,神女欲來時。若問生涯原是夢,除夢裡,沒人知。

從此後,容若夜夜難寐,腦子裡玄燁的身影來去頻頻,揮之不去。白日裡形容憔悴,連郎談也不禁要問:“短短數日,怎麼瘦成這樣子?”

——“還不習慣。”

習慣,早習慣玄燁在身邊。習慣,所以不以為然。

世間情萬般,唯有相思苦。不是相隔萬里,不知情有獨鍾。

《楞伽出塞圖》:

萬里陰山萬里沙,誰將綠鬢鬥霜華?年來強半在天涯。

魂夢不離金屈戍,畫圖親展玉鴉叉。生憐瘦減一分花。

十二月,四個月漫長的梭龍之行終於結束。容若剛回到府上,傳旨的太監已候在明府了。

上書房,容若推門進去,玄燁應聲抬頭。四目相對,竟無語。

“容若,朕有好多話想對你說。”玄燁走到容若身邊,拉起他的手。

“奴才也有好多話想對皇上說。”容若眼波杳杳望進玄燁眼裡。

領容若進門的太監小貴子跪安離開。

玄燁叫住他:“小貴子,找人跟明珠說一聲,朕要聽納蘭公子彙報梭龍之見聞,今日他兒子不回府了。還有,沒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擅自進來。”

“嗻。”

乾清宮的燈亮了整晚,書架上一座西洋鍾嗒嗒地響。天矇矇亮,灰白的光景浮上窗框。出生的日光透進房間,影斑駁。玄燁睜開眼睛,金黃富麗的帳頂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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