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一思索:“在下剛到昌和城,還有許多事要處理,最多隻能等半個時辰。”
袁若蘭連忙點頭:“夠了。犬子申初就下工了。”
兩人一邊等著,一邊閒聊。
靈玉不著痕跡地套著話,頗覺有趣。
果然。袁若蘭的丈夫已經不在了,究竟是隕落了還是什麼原因,並不清楚。兩個孩子都不大。偏她性子綿軟,沒什麼主見。聽她的話意,之前似乎過得不錯,只是近幾年生計艱難。
靈玉想到她在大街上攔人的尷尬,以及院中的制符之物,心裡隱約明白。她並不是那種自幼在仙城中討生活的修士,遭逢禍事,才不得不搬到昌和城中,憑藉制符手藝謀生。這個禍事,八成與她的丈夫有關,而且還有來自家族的壓力,讓她既不甘又無奈。只是還有一兒一女,為了兒女的前程,不得不硬著頭皮撐下去。
她雖是家長,家中做主的卻是兒子,這一點從她和女兒的態度可以看出來。
看袁若蘭的行事,著實不像個閱歷豐富的老牌修士。搭話的手段拙劣不說,被別人盯上也沒察覺,她要尋地方說話,竟直接把她帶回家中。倘若當家的是她,只怕他們一家子已經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了。
想到這一點,靈玉對她那個上工去了的兒子存了幾分好奇。
半個時辰沒到,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冬兒放下手中的藥杵:“是哥哥嗎?”
外面傳來年輕的聲音:“冬兒開門。”
冬兒連忙開啟禁制,門被推開,一個身量頗高的少年跨進門來。
這少年約摸十七八歲,身材已經有了成年男子的壯實,眼神帶著銳氣,容貌與袁若蘭和冬兒有幾分相似。
“娘呢?”少年放下手中滿滿一籃的藥草,幫妹妹收拾起來。
冬兒還沒回答,袁若蘭已經喚道:“立夏,快進來。”
這個名喚立夏的少年拍掉手中的草屑,跨進房門:“娘,你今天……”
話未說完,他就看到了靈玉,頓時警覺起來。
袁若蘭拉過他,向靈玉介紹:“道友,這是犬子立夏。”而後對立夏說,“這位是來自陵蒼的道友,娘今天出門,湊巧遇到的。”兒子凌厲的目光下,她笑得很心虛。
客人面前,立夏還算給母親面子,對著靈玉笑了笑:“見過前輩。”
靈玉向他點點頭:“小友不必多禮。”
立夏的修為比他母親還要高一些,已經達到煉氣九層。這一家子過得如此拮据,他能有這樣的修為,恐怕收入都投到他的身上了。袁若蘭想要築基期的功法,大概也是為兒子準備的。
靈玉的第一印象,這個少年,比他母親精明多了。袁若蘭糊塗,看不出她的修為,就以為她與自己一樣是煉氣期。立夏剛開始那句前輩,只是因為她是母親的客人,緊接著目光一頓,陰晴不定起來,既有懷疑,又有敬畏。
他雖未看出靈玉的真實修為,可也知道,以他煉氣九層的修為,完全看不出靈玉的境界,必然是築基以上。娘今天到底做了什麼,怎麼會帶回來這麼一位客人?
正想著,袁若蘭拉著兒子說:“立夏,這位道友想請我們幫個忙,事成後願以功法酬謝。”
“功法?”立夏一怔,面上帶了惱意,低聲喝道,“娘,你又出去胡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