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綠芒閃爍起來,似乎已經不穩,紀承天仍然站了起來,衝了上去。
又一道劍影落下,紀承天再度摔了出去。
可他又站了起來。
一次次地衝上前,一次次地摔飛。
場面慘烈得讓人不忍目睹。
眾雲臺上的修士,漸漸看不下去了,尤其是太白宗的修士。築基弟子們躁動了起來,就連結丹修士也坐不住了,頻頻往上首的元嬰長輩看去,希望他們能夠出手阻止。
輸沒什麼,蓮臺之會已經到了第四輪,太白宗八位修士,已經輸了六個。可在蓮臺上這樣一次次被人摔出去,卻讓人感到屈辱。
可惜,元嬰前輩們始終不動如山。
他們幾個人裡,錢家樂首先忍耐不住,按劍站了起來:“欺人太甚!”說著便想離座,向元嬰前輩當面懇求。
靈玉卻拉住了他。
“程師妹,你——”
“不是徐正不肯停手,是紀師兄太頑強了……”她的聲音帶了嘆息。
錢家樂怔了怔,往臺上看去。仔細一看,靈玉說的果然不錯,紀承天這項秘術著實奇特,每次都將徐逆的劍氣化解分散,所以始終傷不到他的要害。無法造成危及性命的傷害,比試就要繼續,這不是他能控制的。
如果是尋常情況,這是一等一的保命秘術,就連遇到劍修,都能保留生機,可現在看起來卻分外慘烈。
錢家樂坐了下來,難以置信地看著蓮臺,喃喃道:“紀師兄為什麼不肯認輸……”他也好勝,可這樣送上去找虐的行為有什麼意義?
到了這個地步,誰也不能理解紀承天在想什麼,就連宋詡也不能。
蓮臺上的紀承天,再一次爬起來,紫郢劍的威力非同小可,他身上的綠色光芒看起來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會熄滅,可他還是站起來了。
為什麼不肯認輸?此刻的紀承天,根本沒有考慮這個問題,他只是不想倒下去,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重新站起來。每受一次劍氣,都讓他感到劇烈的疼痛,可他仍然不想倒下去,繼續自虐地衝上去。
也許,是這樣的疼痛讓他更清醒。有些事,他勸了自己幾十年,可性格所礙,放不下就是放不下。
他似乎想要借這樣的疼痛告訴自己,看,這世上比你厲害的人多得是,為什麼不能承認自己輸了,承認自己沒有那麼重要?受傷的後果已經造成,為什麼不能坦然接受這樣的現實?再不甘,事實就是事實,在年紀小了幾十歲的徐正面前,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紀承天,連現實都不敢承認,你還有未來嗎?
看著再一次爬起來的紀承天,徐逆的鬱悶不比他少。這樣慘烈的比試,看起來像是折辱對手,他本人一點也不好過。可是,紀承天這項秘術太詭異了,他想結束這場比試,都做不到。沒辦法了,再這樣,連自己都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