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們深入戰場,一幕幕血腥的場景進入視野。
到處是鬥法留下的痕跡,火燒、水衝、風捲、雷劈,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地皮,樹木不見蹤影,更不用說建築。戰場雖然被打掃過了,沒有留下屍體,可總有一些碎塊、肢體,還有大片大片的血跡,幾乎將土地染紅。
哪怕妖修退去,這些土地,也沒辦法耕種了,除非經過數百年的休養……
早知道戰火的破壞性,可親眼看了,才知道有多嚴重,臨海只怕要荒廢數百年了。
一個時辰後,到達目的地,一干人降落地面,屠秋容一聲令下,各自散開搜尋。
陵蒼東部多平原,但臨海有許多起伏的丘陵,最高也就二三百丈,連山都稱不上,對搜尋行動來說,十分麻煩。
能夠活到搜尋的修士,多半身懷隱匿之術,神識感應不一定準。而且,這裡是戰場,留下太多的靈氣波動,這些都會影響判斷。
靈玉提著劍,小心翼翼地走在血紅的矮坡上,沒有使用神識,而是鋪展開靈網,一寸一寸地搜尋。
忽然,靈網上有根線跳動起來,靈玉順著那根線走過去。
一棵被雷系法術擊倒的大樹旁,躺著一個面色蒼白的男子,看起來好像已經死了,但靈網卻感覺到微弱的氣息。
靈玉小心地靠近,觀察了一下。這人身上穿著一件暗色道袍,似乎是件法器,看不出材質,樣式倒是尋常,並不是哪個門派的服飾,修為大概是築基中期,身上沒有妖族特有的氣息,應該是人類修士。
“這位道友,醒醒!”靈玉沒有伸手去推,而是將真元注入聲音之中,以圖喚醒。
沒有反應。
想了想,靈玉將坎離劍握在手上,另一隻手去摸他的脈門。
自始至終,這人都沒有動,讓她的警惕心放鬆了一些。來之前,屠秋容就讓他們注意,千萬別看到人就撲上去,一則,有些妖修會化形,萬一判斷失誤就糟了,二則,在戰場上拼殺的修士,警惕心極重,要是誤傷了可不好。
手剛剛摸到這人脈門,他就醒了。靈玉聽到呻吟聲,就見這人顫顫地睜開眼皮。
“這位道友,你還好嗎?”
這人聽到聲音,猛然坐起,拳頭握緊,擺出防備的姿態,但隨後就鬆懈了下來:“你是……”
“在下太白宗程靈玉。”
“……原來是太白宗……”這人說話極慢,一字一字,似乎很吃力的樣子。
靈玉稍稍放心,能說話就好:“不知道友高姓大名?屬於哪一部?”
“我……”這人身軀晃了晃,勉力支撐起來,“我叫沙岩,是乙部的。”駐守白鹿庵的數萬名修士,以天干地支分部,每部五百人。
“原來是乙部的道友,令牌可在?”
“嗯。”這人動作緩慢地往腰間摸去,卻摸了個空,愣了愣,苦笑道,“遺失了。”
戰場中,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乾坤袋遺失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