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晉抵達潼關的次日,長安方面的訊息終於到了,李隆基不願受生擒之辱,在太極宮凝陰殿*而死,至於天子和皇后張氏,則在長安陷落的當日成功離開了。
由此,秦晉也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雖然這不是什麼好訊息,但也絕不是壞訊息。至少李隆基以自己的主動赴死保住了唐朝那可憐的最後的一絲體面,而他的*而死也必然激起各地同仇敵愾之心,收復長安應該只在遲早。
秦晉這次趕赴潼關,身邊的主要將領都留在了洛陽,只帶著烏護懷忠和堅持要求跟來的清虛子。
烏護懷忠在神武軍中是個特殊的存在,並不在意軍權或是地位的高低,只一心一意的跟隨在秦晉左右。清虛子則在到了潼關以後有些上躥下跳,他甚至揹著秦晉與裴敬趁夜見了一面。
清虛子與裴敬在河東時就已經熟識,而裴敬篤通道教,對清虛子也自然很是和善,不像楊行本那樣始終沒有好臉色。
“今次長安之陷落,是大唐之禍,卻是我神武軍之福啊!”
裴敬知道這個看似瘋癲的道人素來愛口出驚人之語,只笑著問道:
“何以為禍,又何以為福呢?”
此時裴敬的帥堂內只有他和清虛子兩人,清虛子不滿的瞪了他一眼,又道:
“現在只有你我二人,又裝甚清白了?吐蕃人將長安城那些阿貓阿狗都趕走了,不正是咱神武軍大顯身手的時候嗎?到那時,咱們就是克復長安的功勳之人,那些只顧著夾尾巴逃跑的人還有資格頤指氣使,指手畫腳?”
裴敬噗嗤一聲笑了,清虛子的話他早想到了,甚至於長安被圍之初就一直按兵不動,存的正是這種心思。只是他向來謹慎,當然不會把這些宣之於口。也只有清虛子孑然一身,沒有負擔才會毫無避忌。
不過,清虛子這種脾氣倒十分對裴敬的胃口,於是就笑著反問:
“說與不說,裴某心裡自有決斷,又有甚區別呢?”
清虛子上前扯住裴敬,哈哈大笑起來。
“早就知道你不會放過這機會,當為此浮一大白,還不快上酒來,好讓貧道喝個痛快!”
裴敬收斂笑容,道:
“軍中規矩甚嚴,不得飲酒,哪怕一滴半滴也要軍法從事!”
清虛子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在座榻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貧道又不在軍中,不受神武軍軍法約束。貧道知你這裡藏著好酒,就別掖著藏著了!”
裴敬無奈一笑,只得讓人去取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