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出賣同僚,確是義士之舉!”
這句讚賞顯然也令來興頗感意外,與此同時眉宇間也閃過了一絲自傲。
然則,秦晉的話並沒有說完,在稍做停頓以後,當即話鋒一轉。
“不肯出賣同僚雖然看似義氣,但確實小義,不肯同流合汙,又不敢承擔責任,是為小仁。不過這都只牽扯到你一個人,但是,若知情不舉就有違朝廷法度。想必書令史也聽過,即便秦某違犯法紀,也同樣須得受罰。”
說到最後幾個字,秦晉的口氣冷的幾乎可以滴水成冰了。
來興被秦晉突如其來的轉著弄的有些發懵,不禁問道:
“小吏雖然獨身起身,但也知道奉公守法,敢問何處有違法度了?”
秦晉道:
“你是否有違法度,秦某說了不算,要事實才說了算數!”
這倒不是秦晉故意刁難考校此人,而是來興的眉宇神色間不經意時竟流露出了些許的狡詐之色。他一向深信自己的直覺,便覺得此人也許並非若表面所見一樣。
眼見著秦晉和來興這樣不入流的小吏較勁,崔渙也忘了看熱鬧的初衷,趕緊上前打圓場。他本以為雙方爭辯幾句,鬥幾句嘴也就算完了。畢竟這來興也算有幾分骨氣的,並不似那些蠅營狗苟之輩淨做些為人不齒之事。可這一眨眼的功夫,秦晉居然就有要動真格的意思,這可大出所料之外啊。
只見來興面色已經發青,咬牙問道:
“小吏敢問大夫,事實又在何處?”
秦晉冷笑:
“何處?馬上就會知道了!”
說罷,他吩咐軍吏調出了來興的履歷文書,將其所歷任的衙署都重點勾了出來,然後又命人速去相關衙署提調任何有關來興的舉發文書。
此時的皇城內被神武軍封鎖的衙署不止政事堂一家,大大小小几十處官署都在和此處做著同樣的事。而神武軍的工作效率又是極高的,就算在一個時辰內調齊了所需要的材料也不足為奇。
崔渙卻覺得秦晉有些小題大做,可畢竟身份使然,又便公然為一個書令史說清。
不想秦晉竟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問道:
“崔相公可在想秦某是否小題大做了?”
崔渙被秦晉看破了心事,便也不再遮掩,道:
“秦大夫揪著這個來興不放,其實大可不必,萬一……”
其實崔渙更多是出於對秦晉官聲的考慮,秦晉此時的身份就相當於精美的瓷器,那來興區區書令史不過是瓦片而已,萬一兩廂撞上,吃虧的永遠是瓷器。所以,即便這書令史有罪,只須著得力之人懲辦也就是了!
秦晉則毫不在乎所謂的官聲,如果他的直覺對頭,那就要拿來興此人做那駭猴的雞。假如自己錯了,便證明來興不但耿介忠直,還是個可用之人,擢拔重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