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自獨孤延熹身後響起一個刻薄的聲音。
“改過自新?說的好聽,過在何處?又要往何處新?”
楊行本等人並未離去,而是也跟著返回了中軍帳。
獨孤延熹正襟危坐,臉膛比數月之前黝黑了許多,一雙手也因為粗重活計變得粗糙多繭,很顯然沒少受苦。
面對楊行本的譏刺,獨孤延熹的胸膛又劇烈的起伏著,如果按照以往的脾氣,早就上前去與之纏鬥一番。但在經歷這許多起伏以後,他已經可以較為容易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獨孤延喜之過在於不該朝三暮四,之新自然是從一而終。”
說著,獨孤延熹以雙手朝天,信誓旦旦。
“獨孤延熹今日在此立誓,此次以後若再有背叛神武軍之舉,便天打五雷轟……”
秦晉也對獨孤延熹今日的異常舉動而驚訝了,他盯著獨孤延熹看了好半晌,也沒摸透此人今夜如此所為的目的何在。
對於發誓這種東西,當世的許多人都十分相信,但卻迷惑不了秦晉。不就是兩片嘴唇動一動,說出來的話嗎?這世上再沒有另一種表忠心的形式比賭咒發誓更廉價了!
“你不必如此發誓,神武軍是大唐的威武之師,你本人也沒有立場對秦某宣誓效忠,秦某也沒有理由接受你的發誓!”
秦晉又輕輕的咳嗽了兩聲,便攆獨孤延熹回去。
“如果沒有其它事,就回去吧!”
獨孤延熹急了,大聲道:“中郎將,下走真的改了,真的改了啊!真的痛定思痛了啊!”
“還聒噪個甚?沒聽到中郎將讓你滾回馬廄去嗎?”
“楊二,別欺人太甚?”
獨孤延熹的怒氣已經到了可以隱忍的極限。而楊行本似乎並未有收手的意思,仍舊在極盡所能的嘲諷著他。
“要麼就捲鋪蓋滾蛋,要麼就回去掃馬糞。多麼簡單的選擇,何必假惺惺的在兄弟們面前演戲呢?你不是恨中郎將入骨嗎?不雪前恥就誓不為人嗎?如何?要不要學學勾踐,也嚐嚐中郎將的……”
“楊行本!”
獨孤延熹突然如憑空炸雷一般的暴喝了一聲,楊行本不能的哆嗦了一下,又向後退了幾步。
“如何,如何?要動粗嗎?來來,放馬過來,誰要不動手就是小妾養的!”
然則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獨孤延熹緊緊攥住的雙拳又緩緩的放了下來,又狠狠的瞪了楊行本一眼,便扭頭大踏步咚咚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