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應對埋伏,幷州狼騎多耗費的時間加在一起不過一刻鐘。也就是這多爭取的一刻鐘的時間,橋蕤陳蘭統領的四百五十輕兵,在經歷不斷的穿插田野果林小道和涉水蹚河,終於截住了一段有利地形。
這段地形稍微高點,是個坡地,算是方圓百里稱得上是易守難攻的地點。這個坡地同樣也是走大路趕到芍陂的必經地段。在這個坡地之前的路段,淮南兵們還可以憑藉地形和羊腸小道進行穿插,但是過了這個坡地,以後的大路就是直行往芍陂的,再無曲折。憑藉兩條小短腿,是再也賽不過四條粗馬腿的。
當看到一路走來最高的一個坡地突然出現了數百步卒,成廉魏越的第一反應是——紀靈軍耍詐!
但是當他們稍微靠近,看清楚這數百步卒穿著一身最輕便的皮甲裝備,以及每個人臉紅氣喘的模樣,卻都是打消了紀靈軍暗地藏人耍詐的想法。更有數名偏愛事端的好事者直接哄聲道:“淮南小子們,兩條小短腿賽四條馬腿啊!”
成廉魏越自然認得眼前數百步卒中央的兩員“敵將”,上將橋蕤,以及淮南軍的將領陳蘭。
不過成廉和魏越並沒有把橋蕤和陳蘭兩人當一回事,即使橋蕤貴為上將,比他們兩的層次高出一大截。但是以溫侯驍將自居的成廉魏續卻是並沒有把這場“狹路相逢”當一回事。
雖然眼前的“敵軍”多出己方兩倍多,至少有六七百之眾。但是在騎兵與步兵、尤其是輕型精銳騎兵和輕型步卒的天然差距面前,雙方的數量差距可以被抹掉。
更何況,成廉魏越背後一百九十名精銳輕騎,不是一般的精銳輕騎。
西涼軍彪悍之士很普遍,而在上萬西涼兵中,擇其最為彪悍善騎之士數百,由此充為新幷州狼騎。
經受數月大魚大肉高規格伙食供養,也經歷數月遠超一般精兵訓練程度的苦訓,由此擇其優者兩百人,正式編成新幷州狼騎。
在這裡不透露幷州狼騎的裁汰率多高,只說當初張繡特批了張遼兩百良馬,這兩三個月下來,卻是有一半的戰馬卻是因為各種各樣莫名的傷殘,被送到了後軍,成為張遼部卒的額外加餐。
往昔張繡軍騎兵們視若自己第二生命的那些個良馬健馬,挑到張文遠將軍手中後,卻是短短兩月,不曾因為任何戰事,就成了張將軍部卒的腹中肉。若是這些個馬的原主人知曉自己晚餐吃到肚子裡面的是曾經伴隨自己上千日夜的愛馬,指不定出么蛾子。
……
不說這,兩百幷州狼騎的背後經歷。就說現在,這兩百幷州狼騎,實際上只有一小半騎士的坐騎是真正的良馬,另一半還是張遼自己想辦法籌備的。
半個月前才統領著這兩百騎屠戮了九江一個數千人山寨的成廉魏越兩驍將,現在是不曾把這些“袁術降軍”放在眼中的。
咳咳,雖然實際上成廉魏越自己比橋蕤陳蘭的檔次高多少,但是曾親隨飛將呂奉先縱馬數十戰的兩驍將卻是有足夠資格蔑視不曾有什麼特別戰績的原淮南諸將。
同樣,蔑視敗多勝少的素質堪憂淮南兵,似乎已經成了大部分世人的潛意識,這就不多說了。
迎著兩百悍騎的冷視,橋蕤陳蘭以及七百淮南步卒很快感受到了來自對方眼中清一色的輕視和不以為然。但是此刻似乎說什麼都不足以扭轉這種長久以來形成的看法。所以當幷州狼騎中的好事無紀律者嚷聲挑釁之時,淮南兵們只是抓緊了手中的武器,不曾有一人回口,全都兢兢戰戰面向幷州狼騎。
場面形成了一種有聲而又無聲的對峙。粗神經線條的幷州狼騎們仍然肆無忌憚挑釁著奚落著普遍體型短矮自己一頭半頭的淮南士兵,淮南兵那邊卻只有無聲作為回應。
兩方都是輕型兵種,身上都穿著最輕便最適合活動的輕便皮甲。但是我們需要了解的是,騎兵存在的作用之一就是更大程度殺傷步卒,尤其是輕騎兵,是專門用來掩殺步卒擴大殺傷的兵種。而步卒中除了專門剋制騎兵的長矛兵,就算是重甲兵面對騎兵都夠嗆,更別說最沒有防護的輕兵了,是最懼怕騎兵的兵種。
而此時的狀況,貌似是一場沒有懸念的廝殺。
儘管數量存在差別,但是這還不足以達到使步兵能夠依靠密集程度組團對抗騎兵的數量。對於兩百輕騎,至少得一千步卒集陣才有抗衡的效果。如果步卒全是輕兵,那就至少得一千五百人。
顯然,就算這七百輕兵組團列密集陣型,也很難抗衡這兩百輕騎。畢竟輕騎兵們不傻,不會一頭扎猛子進密集的步兵陣團,總是先施行掠陣戰術,達到殺傷混亂的效果再一鼓作氣。
數量上不佔優勢,天然的兵種剋制,卻是使得淮南輕兵是否能與幷州狼騎一戰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加上客觀上兩軍普遍體型上的差距,主觀上淮南兵不堪重用的潛意識,都使得橋蕤陳蘭統領下的淮南輕兵在取勝的可能上蒙上了一層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