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這人不怎麼樣,運氣倒是很好。一而再再而三的,都沒有中她佈下的毒。或許就不該這麼麻煩,直接一刀子捅了更痛快些。
蘇亦銘眼中露出一絲失望,卻又道:“罷了,為父也覺得這樣不妥。”
“如何不妥?”蘇薔道。她奇怪蘇亦銘怎麼突然轉變了想法,大弘朝想讓太子死的人成千上萬,如今蘇亦銘既想輔佐攝政王,又有機會動手,怎麼會輕易放棄。
“為父只是覺得,你是個嬌弱的女兒家,為父不該讓你涉險。”蘇亦銘目光沉沉,臉上卻有些關切。
“父親明明知道,若不是盼著太子死掉我好恢復自由,女兒是不會嫁的。”蘇薔眉頭微蹙道。
蘇亦銘神情微怔。
他這個女兒,最近頗有些奇怪。
一向乖巧聽話的她先是做出自戕的舉動,等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又說寧死不嫁太子。他試探著讓她去刺殺太子,竟然便毫不猶豫答應了。
蘇亦銘看著他這個女兒,甚至懷疑她是不是魔怔了。
不過眼下女兒地位尊崇,他還是要好好解釋。
“為父私下探查過太子殿下的身體,聽太醫講,就算調養得當,也活不到二十歲了。”說著痛惜般搖了搖頭,“只是要委屈女兒了。當初父親沒有為你推掉婚事,實屬不該。”
初嫁而丈夫亡故,就算恢復自由身,蘇薔也會被扣上剋夫不祥的帽子,成為京城的禁忌。
不過蘇薔不在乎這個。她在乎的是:如今邊境不穩、皇帝陛下因為重疾隨時可能殯天。若現在的太子承繼大統,按他這些年貪生怕死又唯恐打仗的性子,那麼要不了多久,南夷可能反叛,被趕到天山以北的突厥也可能破界捲土而來。到時候,他死或不死已經沒有意義了。
至於蘇亦銘有沒有真心覺得她嫁得委屈不知道,她只知道就算蘇亦銘沒有讓她刺殺太子,也少不了會從她這裡探聽太子的動向訊息。從太后挑了蘇家的女兒嫁入東宮那一天起,蘇亦銘就把心思用到了自己女兒身上。
不惜謀逆刺殺,也不想皇位落在太子手裡。
蘇薔眼底一片冰涼。
“若女兒行事成功,可能牽連到尚書府嗎?”她思索片刻,淡淡道。
“那……那倒不會。”蘇亦銘神情驚訝道:“為父給你的藥,是專門讓太子病發的,輕易查不出源頭。”
“這樣啊,”蘇薔神情淡淡的,“那些已經沒有了。”
新婚之夜她把那藥下在酒裡,太子沒有喝。
“那便罷了吧。”言語間雖然有些遺憾,蘇亦銘還是勸說道。
蘇薔退後一步,“若女兒行事成功,還望父親大人救女兒一命。”她說著便跪了下來,在蘇亦銘驚詫的目光中磕了一個頭。
無論如何,她想順利脫身,還是需要尚書府的幫助。
“薔兒這是做什麼?你是我的女兒,為父當然會救。”蘇亦銘說著,把地上的蘇薔扶了起來。
蘇薔抿嘴笑了,似放下了心中一顆巨石。她微微屈膝道:“那麼如果父親大人沒有別的事,女兒想隨處走走,去母親那裡問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