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慕言已經從被子裡坐了起來,胸膛以上露在了外面,然而房間黑暗,鹿小幽也看不到,只感受到他手臂上的力道,和肌膚冰涼的觸感。
在鹿小幽的鼻子裡,侯慕言身上的味道,不是甜,是香。
這是一種黃泉白骨的味道,像雪白的人骨沉在幽暗的河流裡,河水把人骨沖刷至光滑,到半透明的狀態,人骨裂開,開出鮮紅的花來。
侯慕言身上,血腥味很重,這是常人聞不到的,只有透過鹿小幽特殊的鼻子才能聞到。
起先她以為這是因為侯慕言平時幹架揍人,動不動就爆人腦袋,才造成他身上血腥味道這麼重。
可當她來了侯家,進了侯慕言的房間,鹿小幽才發現不是如此。
侯慕言身上的血腥,暴戾,是偌大的侯家施加在他身上的。
鹿小幽回過神來,侯慕延的另一隻手已經落在她的脖子上了。
他的手掌心在她纖細的天鵝頸上摩挲了幾下,動作很輕,像害怕會折斷她的脖頸似的。
然而,他把鹿小幽脖子上塗的粉底都蹭下來了。
房間裡沒開燈,就算侯慕言把鹿小幽脖子上的粉底都蹭乾淨了,他也看不到她脖子上的痕跡。
他低下頭,鬆軟毛絨絨的頭髮蹭到鹿小幽的下巴上,鼻尖幾乎要觸碰到她的脖子了。
他像只小狗似的,嗅了嗅。
侯慕言從靈敏的鼻子裡,捕捉到了脂粉香氣下,淡淡的血液味道。
主人的血液很甜美,散發著迷人的芬芳,和其他人身上那種腥臭的血味一點都不一樣。
“主人,你的脖子受傷了。”
鹿小幽看不到侯慕言臉上的神情,只聽到他的聲音磁性低啞,摻雜著心疼,不滿和憤憤不平。
“被你發現了。”鹿小幽笑著,輕描淡寫。
“你只在脖子上塗了粉底,臉上卻沒塗,所以脖子上肯定有你要用粉底蓋住的東西。”說到這裡,侯慕言又換上了一副求誇獎的語氣。